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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虚仙母录】(21-30)
作者:李玄黄
第二十一章:扬法寺
我跟着敖欣儿,迈步踏入了扬法寺。
寺内空旷,并无寻常佛寺的香火鼎盛,唯有一股清冽的松木香,混杂着山巅的云雾之气,沁人心脾。青石铺地,一尘不染,庭院中栽着几株苍劲的古松,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正殿之内,未设佛像,只在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蒲团。
蒲团之上,盘膝坐着一个男人。
他身形异常高大壮硕,即便盘坐着,也如一座小山,怕是站起来,足有两米二开外。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袍,四肢粗壮有力,筋肉虬结,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双目紧闭,面容粗犷方正,却并不丑陋,眉宇间反倒透着一股奇特的平和与宽厚,让人观之,心生和气。
他似乎便是这间佛寺的主人。
而在他身侧,还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量与我相仿,着一袭素白的广袖长袍,衣料垂顺,不染纤尘。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绾住,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她的容颜,美得令人心折。那不是娘亲那种清冷到极致、带着尖锐性的艳,而是一种温润如玉、宛若仕女图中走出的古典之美。
她生着一双奇美的杏眼,眼波流转间,似有万千悲悯。琼鼻秀挺,菱唇的色泽与弧度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丰腴,也不显得薄凉。她的肌肤白皙通透,在寺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带一层柔光。整个人,宛如一朵于月下悄然绽放的白玉兰,圣洁、高贵,带着一种令人不敢亵渎的端庄与慈悲。
她见我们进来,并未多言,只是那双温婉的杏眼,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朝着我,轻微地、礼节性地颔了颔首。
态度高贵温和而不显疏离。
而后,她便转身,步履从容地自侧门离去,那白色的丰腴背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之中。
“阿弥陀佛。”
蒲团之上,那壮硕如山的男人,缓缓开口。他并未睁眼,声音却如洪钟大吕,在我二人耳边轰然响起。
“二位施主,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我的身上,神情之中,带着一分我看不懂的怀念。
敖欣儿依旧将我护在身后,仰着小脸,没好气地答道:“还不是被山下一个秃驴忽悠来的!说什么,我们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
“哦?”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那二位,可是来此清心的?”
清心?
我与敖欣儿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们刚从那烟花之地出来,她一个脾气娇纵的小母龙,我满脑子淫书欲念,只想来打探情报,又与“清心”二字何干。
见我们不答,那男人也不追问,反倒自顾自地介绍起来:“贫僧白仙尘,忝为这扬法寺的主持。说来惭愧,近些年来,这香客是越来越少,弟子也跑得一个不剩。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今的世人,真是越来越俗气了。”
他摇了摇头,似在感慨,又似在追忆。
“想当年,贫僧年轻之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俗人。沉迷女色,流连花丛,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虚妄。直到后来,遇上了一位仙子,被她一顿好打,这才幡然醒悟,在此地建了这座寺庙,静心清修,一晃,便是二十余载啊……”
他开始不顾我们二人是否在听,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的风流往事。
我听得嘴角直抽。这扬法寺的牌匾被人用朱砂笔画满了“姬”画符,丑得人直想犯恶心,何人看了想来?
而且这位白仙尘大师,似乎有些喜爱自说自话。
“喂!我说你这大和尚!”一旁的敖欣儿终于忍不住了,她叉着腰,打断了白仙尘的追忆,“谁要听你年轻时那点风流韵事!听好了,本姑娘叫敖欣儿,乃是高贵的‘小龙族’!这位是黄凡!我们可不是什么来清心的俗人!”
白仙尘对她的身份似乎毫不意外,他那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原来是敖姑娘。贫僧观你龙气纯正,隐有真龙之相,莫非……是水妄宗宗主,海九花大仙的坐骑?”
“什么坐骑!那是伙伴!”敖欣儿立刻反驳,但听到有人认出自己的来历,脸上又露出了几分得意,“哼,算你有点见识!想当初,我与海宗主一同闯荡大璃皇朝的北境蛮荒,于谷中,大战三头魔蛟;又在西海之渊,智取了那定海神珠……”
她越说越起劲,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峥嵘岁月:“你是不知,那三头魔蛟凶悍无比,喷出的毒火能融金化铁。海宗主以‘覆海真言’困住它,我则化出真身,一口龙息将那毒火尽数冻结,再一记神龙摆尾,便将它抽得筋断骨折!”
“还有那定海神珠,藏于万丈海沟的巨蚌之内,有无数上古水妖守护。我施展‘避水诀’,潜入深海,与那帮水妖大战了三百回合,这才趁乱将那珠子盗……取了出来!……”
完了,又来一个。
我心中一阵无语,这两个人,怎么都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一个比一个能说。
眼看敖欣儿就要将她与海宗主的光辉事迹从头到尾讲上一遍,我深吸一口气,终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打断了她。
“白大师!”
二人的交谈,戛然而止。
白仙尘与敖欣儿,都用一种讶异的目光看着我。
我顶着压力,硬着头皮问道:“大师,我们方才在门外,听到您与……与方才那位女施主的交谈。请问,关于青欲仙宗与西漠鬼国之事,可是真的?”
白仙尘那紧闭的双目,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此事,千真万确。”他叹了口气,“不过,黄施主不必担忧。天道昭昭,自有公断。青欲仙宗勾结魔道,倒行逆施,其覆灭之日,不远矣。”
至于如何解决,他却闭口不言。
我心中了然,猜测可能与那位仙子先前提及的前辈有关。
我犹豫再三,终是问出了此行的目的:“那……大师可知,关于奇情琉音宗,南宫阙云宗主之事?晚辈奉家母之命,前来打探一二。”
白仙尘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南宫阙云?呵呵,黄施主,你所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心中一愣。
“方才,自此地离去的那位白衣女施主,便是南宫阙云。”
我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那就是南宫阙云?!
我与敖欣儿皆是满脸震惊。
我心中更是激荡不已,她怎么可能是南宫阙云?!那副端庄高贵、慈悲为怀的模样,与传闻中那个欲壑难填、人尽可夫的荡妇,没有半分相像!
白仙尘似乎看穿了我们的心思,缓缓道:“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既有阳春白雪,庄重圣洁的一面;亦有下里巴人,淫邪鄙陋的一面。二者共存,方为真人。贫僧这扬法寺,所扬之法,并非要人斩妖除魔,祛除心中‘不正’,而是要人明心见性,清心余欲,调和阴阳,达至平衡。只可惜啊……世人多愚,总将贫僧此地,当做了藏污纳垢之所。”
一番话,听得我似懂非懂。
我沉默许久,终是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也是最在意的那个问题。
“大师,那寺外牌匾上,那七个‘姬’字……是何人所留?”
听到这话,白仙尘那张粗犷的脸上,神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似是明显畏惧与感激、怀念。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在追忆一段极其遥远的往事。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
“那是……姬圣女,当年亲手写的。”
第二十二章:姬圣女
姬圣女……这定是娘亲,错不了。
我来了兴致,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旁的敖欣儿,也收起了那副娇纵的模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白仙尘并未睁眼,却仿佛能“感”到我们脸上的好奇。
“二十多年前,贫僧尚未剃度,只是个在红尘中打滚的俗人。”他的声音,悠远而沙哑,仿佛在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
“那时,贫僧家中财力不俗,且仗着一身蛮力与几分修为,横行霸道,作孽多端。尤喜女色,强占民女,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干过。贫僧自诩阅女无数,可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知自己前半生,见的都是些庸脂俗粉。”
他顿了顿,似在回味那惊鸿一瞥。
“那是在云洲城外,烟雨之中。她撑着一柄油纸伞,自拱桥那头走来。一身月白衣衫,不染纤尘,那张脸……唉,贫僧活了这把年纪,再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当时,贫僧被猪油蒙了心,竟当场便起了歹念,欲行不轨之事……”
他长叹一口气,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后怕。
“结果,贫僧连她的衣角都未曾碰到,便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全身骨头断了七成,经脉尽碎,若非她手下留情,留了我一口气在,怕是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自那以后,贫僧幡然醒悟,散尽家财,在此地建了这座扬法寺,潜心修行。也曾广收门徒,香火鼎盛,倒也过了几年清静日子。”
“不想,数年之后,又在此地遇见了她。那时,贫僧道心已固,对她那倾世容颜,已能做到心如止水,再无半分绮念。可不知为何……”白仙尘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二话不说,又将贫僧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揍完之后,她便在这寺庙牌匾上,用朱砂留下了那七个‘姬’字,还放下话来,不准贫僧更换牌匾,否则,便拆了贫僧这庙。”
“自那以后,我这扬法寺,便门可罗雀,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自豪。原来娘亲,还有这般一面。霸道,却又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戏谑。
我感觉,对她的认知,又更深了一层。我还想再问些什么,比如那“圣女”之称,究竟是何来历。
白仙尘却没有给我机会。
“黄施主。”他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若想接近南宫阙云,便绕不开一个人。”
“谁?”
“王大刚。”
“此子本性不坏,乃是乡野出身的淳朴少年。奈何天赋异禀,胯下那话儿雄伟过人,入了奇情琉音宗,便成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弟子们争相采撷的宝药。久而久之,心性渐被淫欲腐蚀,变得暴躁易怒,骄横自大。”
“贫僧观他,尚有回头之岸。黄施主若将来有机会,可否卖贫僧一个薄面,将他送来我这扬法寺。贫僧愿收他为徒,助他斩断欲根,重归正途。”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双手合十,低头垂目,一副送客的姿态。
我有些失落,与敖欣儿对视一眼,知晓今日再问不出什么,便起身告辞。
走出扬法寺时,夕阳已沉,天边只余下一抹残红。山风渐起,带着几分凉意。我们循着来时的路,向山下走去。
夜幕降临,云洲城的万家灯火,在山脚下汇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看着那片温暖的人间烟火,我心中没来由地,开始想念娘亲了。不知她今日办的要事,是否顺利。今夜,她便会回来了。
“喂。”
敖欣儿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双琥珀色的竖瞳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你娘……可真够清冷霸道的。”她啧啧称奇,“以前只听海宗主偶尔提过几句,今日听那大和尚一说,才知传闻不虚。她居然会因为看不顺眼,就把人揍一顿,还在人家招牌上乱涂乱画,简直……”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小到大,娘亲在我面前,清冷是真,可霸道,我却并未感觉到多少。我脑海中浮现的,反倒是前几日她蒙住我眼,所提及的那抹脸红,与昨夜印在我脸颊上的、那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那时娘亲她真的脸红了?还是敷衍我的?
“那……你口中的海宗主,又是个怎样的人?”我好奇地问道,“她是娘亲的好友,想来,也不是寻常人物吧?”
“那是自然!”一提起海九花,敖欣儿立刻来了精神,脸上满是骄傲与崇拜。
“海宗主可厉害了!她一手‘覆海真言’的神通,言出法随,能引动四海之力,与你娘亲的《冰杀万域绝》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她所执掌的水妄宗,更是大璃皇朝数一数二的顶尖宗门!”
她说着,还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
“而且,我跟你说,海宗主,比你娘亲还要漂亮!”
“不可能!”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心中一股无名火瞬间冒了出来。
“怎么不可能!”敖欣儿不服气地叉起腰,“海宗主的美,是那种明艳大气、颠倒众生的美!不像你娘,整天冷着一张脸,跟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块似的!”
“我娘亲那是清冷出尘,不染凡俗,是仙子之美!你那什么海宗主,定是些妖媚的俗物,如何能与我娘亲相提并论!”
“你胡说!我家海宗主才是天下第一美人!”
“我娘亲才是!”
下山的路,便在我二人这幼稚而激烈的争吵声中,渐渐走到了尽头。
第二十三章:线人
回到别院时,暮色已深。
院中静悄悄的,几盏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正堂并未点灯,显然,娘亲尚未归来。
我心中那一丝期盼落了空,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神情有些恹恹。
“喂,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敖欣儿走在一旁,看不得我这副模样,撇着嘴吐槽道,“不过是半日没见,就跟丢了魂似的。你是还没断奶的奶娃娃吗?”
我瞥了她一眼,懒得与她争辩。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求饶声骤然划破了院中的宁静。
“哎哟!女侠饶命!饶命啊!”
紧接着,一道黑影如同断线的风筝,从高耸的院墙之上被狠狠抛下,“砰”地一声,重重摔在青石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那人哼哼唧唧,试图挣扎着爬起。
未等他起身,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宛若九天玄女,自那高墙之上,轻飘飘地落下。
她的落点,精准得令人发指。并非地面,而是那人刚刚抬起的后脑。
一只穿着云纹绣鞋的玉足,足尖轻点,稳稳立于其上。
她单脚独立,身形笔直如松,另一条修长的腿微微蜷起,藏于曳地的裙摆之下,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极长,更显孤高绝尘。
夜风拂过,吹起她宽大的衣袖与裙摆,猎猎作响。在月光的映照下,她那张清冷绝美的面容如霜雪般凛冽,高高在上,不染凡尘。
“趴好。”
清冷的声音,如珠玉坠地。
那人的脸被这股看似轻若鸿毛、实则重如山岳的力量,狠狠地按在了地面之上,再动弹不得。
我定睛一看,借着灯笼的微光,那狼狈趴在地上的青衫男子,竟是白日里在小巷中偶遇、还为我们指路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方流平!?
他怎么会在这?我心中疑惑不解。
不过,更让我在意是立于其上的仙子。
“娘亲!?”我惊喜出声。
娘亲浅柔瞥了我一眼,并未应声,而是转过头,那双幽深的凤眸落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敖欣儿身上。
“敖欣儿。”
“啊?在!姬前辈!”敖欣儿浑身一激灵,连忙站直了身子,大气都不敢喘。
“你身为金丹境修士,又有龙族血脉,感官本应敏锐于常人百倍。”娘亲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今日,此人区区一个练气期圆满的修士,跟了你们整整一天,从城南跟到城北,又跟上了玉峰山,你竟毫无察觉?”
敖欣儿闻言,脸色瞬间涨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她支支吾吾,琥珀色的竖瞳慌乱地游移,“我……我和那大和尚说话……忘了……”
她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平日里的骄纵气焰瞬间烟消云散,连个屁都不敢放。
娘亲的目光扫过我,并未多言,也无责备。
“既是你犯下的疏漏,便由你来审。”娘亲足尖在方流平头顶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向后飘飞数尺,悄无声息地落于地面,负手而立,“问清楚,他为何要跟着你们。”
得了娘亲的令,敖欣儿如蒙大赦,随即那羞愧瞬间转化为了恼羞成怒。她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方流平,小脸上满是煞气。
“好哇!原来是你这个坏胚子一直在跟踪本姑娘!害得本姑娘挨骂!”
她二话不说,抬起那双走了一整天路、脚底早已沾染了不少尘土与草屑的赤裸玉足,狠狠一脚踹在了方流平刚抬起的脸上。
“说!跟着我们干什么!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砰!”
这一脚力道不轻,直接将方流平踹得翻了个身。
那沾着泥灰的小脚印,清晰地印在他那张原本白净的脸上。
“哎哟!别……别打!姑娘脚下留情!”方流平惨叫连连,双手护着头,“在下招!在下全招!”
“我是南宫宗主的‘线人’!由于擅长隐蔽与识阳,专门在城中……物色……物色像这位黄兄一般气血充盈、阳气旺盛的男子!”
“线人?”敖欣儿动作一顿,“那不就是偷鸡摸狗的?”
“咳……也可以这么说。”方流平捂着脸,眼神闪烁,“南宫宗主……需求甚大,宗内弟子早已不够……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见黄兄天赋异禀,这才起了心思……”
“呸!你放屁!”
敖欣儿一听这话,更加来气了,又是一脚狠狠踩在他胸口,脚趾用力下压,在他衣襟上碾动。
“就他?还天赋异禀?阳气旺盛?”她指着我,一脸鄙夷,“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肾虚佬!连爬个山都喘!你眼瞎了吗!”
方流平被踩得胸口发闷,脸上却露出一种诡异的、似乎颇为享受的神情。他看着踩在自己胸口的那只脏兮兮的小脚,竟硬着脖子反驳道:
“不可能!在下这双招子,阅男无数,绝不会看错!”
“黄兄气血如汞,阳气内敛而厚重,分明是万中无一的极品炉鼎!姑娘你说他肾虚,定是你……定是你未曾试过他的深浅!”
“你还敢顶嘴?!”
敖欣儿气急败坏,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她抬起脚,雨点般地朝着方流平的脸上、身上招呼过去。
“让你说他旺盛!让你顶嘴!本姑娘说他虚就是虚!”
“砰!砰!砰!”
“啊!好痛!姑娘……再大力点……不……不是,别打了……”
方流平一边惨叫,一边却又主动迎合着敖欣儿的踢踹,那张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双平日里白嫩、此刻却沾满尘土的小脚,在那书生脸上肆意践踏,看着方流平那扭曲却又享受的表情,心中竟莫名涌起一股燥热。
这场景……竟与那书中所绘的某种“足虐”之戏,颇有几分神似。
“好了。”
娘亲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场闹剧。
敖欣儿立刻停下动作,乖乖收回脚,退到一旁,只是那双竖瞳还狠狠瞪着方流平。
娘亲看向我:“今日出去,可有收获?”
我心中一凛,连忙上前,将今日在怡红院打探到的关于南宫阙云、秦钰以及王大刚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只是,关于那扬法寺,关于白仙尘,以及那七个丑陋的“姬”字,我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提及。
我想留着,待到私下无人之时,再亲自问问娘亲。
听完我的叙述,娘亲神色平静,并未露出太多意外。
她转而看向地上的方流平。
“关于那秦钰的修炼之法,你既是线人,应当知晓得更清楚些。”
方流平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和小脚印,在那股威压之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前辈……”他有些畏缩地看了敖欣儿一眼,才低声道,“秦钰公子的体质,颇为……罕见,无法通过寻常吐纳积攒灵气。”
“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秘而不宣的猥琐,“秦钰公子天生便是个……绿母奴。”
“他所修习的那门《倩音决》,便是一门将此等癖好化为修为的奇特功法。他需得亲眼目睹、或亲耳聆听南宫宗主与他人行鱼水之欢。那场面越是淫荡,交合越是激烈,他心中便越是兴奋,那《倩音决》运转便越是迅猛,修为增长也越是神速。”
“这三年来,宗主为了成全秦钰公子,可谓是……煞费苦心,日夜操劳啊。”
第二十四章:阉人
方流平言罢,我立于原地,未发一言。
绿母奴,《倩音决》……这些匪夷所思之事,如今由不同人之口,反复印证。怡红院老鸨的风言风语,与这线人的切身体察,竟是严丝合缝。
我心中虽波澜起伏,面上却已能做到不动声色。历经这几日光怪陆离之事,心性似乎也沉稳了些许。
反观娘亲与敖欣儿,前者神色如常,后者表情浮夸鄙夷,仿佛听的不过是邻里间的寻常八卦。
我瞥了她们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地面。与她们相比,我这点道行,终究是浅了。
“你既是为她物色人选,”娘亲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流程如何?”
方流平连忙躬身答道:“回前辈,此事不难。南宫宗主每隔三五日,便会于深夜在‘静情阁’独处。届时,在下只需将黄兄引至阁外,自有宗内侍女接应。最晚后日深夜,便可成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有一事需得注意。那一叫王大刚的弟子,仗着自己那话儿尺寸惊人,又深得宗主喜爱,向来霸道。黄兄入阁之后,切莫与他争抢。南宫宗主虽来者不拒,但那话儿,终究只有一个,还是莫要抢那一个屄肏。否则,恐生事端。”
抢……抢屄肏?
我听得顿感一阵无语和荒谬,这等粗鄙之言,从他口中说出,竟是这般理所当然。
“知道了。”娘亲淡淡应了一声,挥了挥袖袍,“去办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是,是!晚辈这便去安排!”方流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一溜烟便跑出了院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也去歇息吧。”娘亲转头对敖欣儿道。
“是,姬前辈。”敖欣儿恭敬地应了一声,临走前,她又用一种极为古怪的、充满了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但终究什么也没问,转身离去。
……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
我立于娘亲的卧房门外,犹豫再三,终是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
屋内一片寂静。
正当我以为娘亲已经入定,不愿理我之时,她那清冷中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自门内悠悠传来。
“凡儿,日后进心爱之人的房间,也要这般像个下人似的,拘谨敲门么?”
我心中一喜,脸上瞬间火烧火燎。她……她竟知道是我。
我推开门,踏入其中,又回身将房门轻轻合上。
房内烛火通明,娘亲已换下白日那身劲装,着一袭宽松的月白色寝衣,正端坐于桌案前,执着一卷古籍,静静看着我。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依言坐下,与她隔着一张桌案,相对而望。
“为娘便知,你今夜定会来。”她放下书卷,凤眸中映着烛火,流光溢彩。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本想问她今日所办何事,又觉冒犯,话到嘴边,便转了个弯。
“娘亲,孩儿今日……去了趟玉峰山,见到了扬法寺的白仙尘大师。”
“哦?”娘亲凤眸微挑,似乎并不意外。
我便将白日里在扬法寺的所见所闻,以及白仙尘讲述的那段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娘亲静静地听着,脸上古井无波。
待我说完,她才淡淡“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他说的,倒也不假。”
“只是……”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似乎漏说了一个细节。”
“当年,为娘将他揍晕之后,顺手,便将他给阉了。”
我身子一震,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阉……阉了?
“贫僧道心已固,对她那倾世容颜,已能做到心如止水……”白仙尘那番冠冕堂皇的话,瞬间在我脑中回响。
我看着娘亲那张清冷绝美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极淡笑意。
原来如此。
我顿时明白过来。什么幡然醒悟,什么静心清修,不过是被断了念想,绝了后路罢了。
一股莫名的恶趣味在我心中腾起:
白仙尘大师,看您长得个熊高虎壮的,没想到你居然没有那玩意……
第二十五章:瓶颈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对娘亲的敬畏与了解加深了几分。
此事了结。
而后日深夜,便要去那静情阁,与南宫阙云……
我心中一紧。
不行。
我的第一次,我那压抑了十数年的、对娘亲的龌龊欲望与纯粹爱恋交织而成的第一次,绝不能给那个南宫阙云,即使她很漂亮,但终究比不上娘亲。
我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因此生出心魔,断了我的仙路,也断了……我与娘亲之间那刚刚萌芽的、禁忌的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娘亲,躬身一揖。
“娘亲。”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孩儿……想今夜便突破至炼气境中期!”
娘亲放下手中的古籍,抬起凤眸,静静地看着我,瞳中闪过一丝了然。
“为娘,便知你会如此。”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天生纯阳圣体,若无阴元调和,修行速度,注定比常人慢上三分。为娘若不取了你的元阳,你这心中执念,迟早会化作你的心魔,届时,悔之晚矣。”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待你破了身,了却了这桩心事,日后与其他女子行双修之道,方能心无旁骛,专心精进。至于为娘……”
“你我母子,修为差距过大。此番交合,不过是为你打下道基。日后,不可太过频繁,否则,于你我二人,皆无益处。也要看……你的表现。”
她站起身,莲步轻移,走到我的面前,身形高挑而威严。
“你离那中期瓶颈,本就只差临门一脚。今夜,为娘助你。”
说罢,她微微低下头。
那张清冷绝美的容颜,在我眼前缓缓放大。一股清冽如冰雪的幽香,蛮横地灌满了我的鼻腔。
下一刻,我的脸颊,再次被那柔软、清凉的唇瓣,轻轻印上。
与昨夜不同,这一次,并非一触即分。
我只觉一股精纯至极的、带着丝丝凉意的气息,自她的唇齿间渡来,透过我的肌肤,如一道清泉,瞬间涌入我的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丹田气海。
“去吧。”她退后半步,声音恢复了清冷,“莫要让为娘失望。”
我浑身一震,只觉通体舒泰,丹田之内,那股纯阳真气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蠢蠢欲动。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门,每一步,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决心。
回到自己的卧房,我关上房门,盘膝而坐。
娘亲渡入的那口阴元之气,如同一枚火种,瞬间点燃了我体内积蓄已久的阳刚真气。无需刻意引导,那股狂暴的灵力便在经脉中自行奔涌起来,速度比白日里快了数倍不止!
我心神沉入气海,引导着那股洪流,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那层无形的壁障。
然而,怪事发生了。
无论我如何冲击,那层看似薄如蝉翼的瓶颈,却坚韧得不可思议。我体内的阳气,在一次次的冲撞中,被消耗,又被欲魄激发,周而复始。先前那些足以让我血脉偾张的春宫图景与房中书识,此刻在脑海中闪过,竟再也无法激起太大的波澜。
不够!还不够!
我心中烦躁起来,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与我预想的,截然不同。
“咚咚咚!”
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压着火气,起身开门,只见敖欣儿正抱着双臂,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外。
“喂,肾虚佬!”她开门见山,琥珀色的竖瞳死死盯着我,“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肾虚?那个叫方流平的坏胚子,为什么说你阳气旺盛?”
我此刻心烦意乱,哪里有心情跟她解释这些。
“是,我就是肾虚。”我没好气地敷衍道,“行了吧?他眼瞎,你看错了,这总行了吧?没事我修炼了。”
“你……”我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她。她小脸涨得通红,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姑娘好心关心你,你还嫌我烦?你以为我愿意大半夜来找你这臭男人吗!”
“那你走啊。”我冷冷地回了一句,便要关门。
“你……你混蛋!”
她气得跺了跺脚,眼眶都红了,转身便气鼓鼓地跑开了。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回到床榻,重新盘膝坐好,试图静下心来,可越是想静,心中便越是烦乱。那近在咫尺的双修之约,如同一团烈火,反复灼烧着我的理智。
可无论我如何努力,那层瓶颈,依旧纹丝不动。
……
第二日,天光大亮。
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神情萎靡地推开了房门。
一夜苦修,竟毫无寸进。
第二十六章:修心
敖欣儿似乎还未起。
恰在此时,对面的房门也“吱呀”一声打开。
娘亲自房中走出,今日她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贴身罗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的广袖纱衣,裙摆与袖口皆绣着几支素雅的兰草。她缓步行来,步履轻盈,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漾开圈圈涟漪,仿佛踏在无形的云端。
她依旧是那般清冷出尘,只是那双清冷的凤眸中,却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莫名意趣。
“如何?”她淡淡开口。
我脸上有些发烫,低下了头:“回娘亲,孩儿……愚钝,未能突破。”
“嗯。”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皓腕轻抬,理了理鬓边一缕垂下的青丝,“走吧,随为娘出去用些早膳。”
我心中不解,此刻我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用膳。但娘亲的话,我不敢不从,只得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云洲城清晨的街道上。
晨光熹微,行人尚稀。娘亲所过之处,宛若一道移动的风景。她并未刻意展露身姿,只是寻常地走着,可那与生俱来的风华,却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挑担的货郎忘了吆喝,手中的扁担一滑,险些将货物倾倒;早起读书的书生撞上了路边的石狮,手中的书卷散落一地,却浑然不觉;就连那河上摇橹的船夫,都停下了动作,痴痴地望着这不似凡尘的仙子,任由小舟在河中打转。
我走在她身侧,落后半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我知自己相貌勉强算俊朗,可与她那顾盼生辉的绝世风华相比,便如萤火之于皓月,是那般微不足道,只是她光芒下的一道影子。
我们在一家临河的小面馆前停下。
“两碗阳春面。”娘亲对那早已看呆了的店家道。
我们寻了一张靠窗的木桌,相对而坐。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便端了上来,汤清面白,几点翠绿的葱花浮于其上,香气扑鼻。
娘亲拿起那双简单的竹筷,姿态优雅至极。
她玉指轻捻,将筷子稳稳夹住,手腕微动,便从碗中挑起一小箸面条。那面条在她筷间顺滑地卷起,不带起半分汤汁。
她将面条送至唇边,微微低头,那如樱瓣般的菱唇轻启,将面条含入口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细细地咀嚼,琼鼻之下,热气氤氲,为她那清冷的玉容,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朦胧之美。
“为娘早已辟谷多年,不食五谷。”她看着我,缓缓说道,“只是当年在清河村,为了给你做饭,时常需要尝味,久而久之,倒又染上了些许凡食的气息。这人间烟火,虽显平俗,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听着,心中一暖,那股因瓶颈而生的烦躁,似乎也被这碗面的热气,冲淡了几分。可一想到那悬而未决的修为,心中依旧低沉。娘亲她,究竟想做什么?
一碗面,在沉默中用尽。
“走吧。”娘亲放下筷子,取出一块素白的丝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随为娘去城外散散心。”
她口中的散心之地,竟是那玉峰山。
我心中愈发不解,那山顶之上,便是白仙尘的扬法寺。
我们母子二人来到山下,并未施展身法,而是一步一步,沿着那青石铺就的山道,缓缓向上走去。
山风清爽,鸟鸣啾啾。
比起昨日与敖欣儿的吵闹,今日母子同行,显得格外静谧。
“凡儿。”娘亲的声音,忽然自身前传来。
“孩儿在。”
“为娘给你的那五块上品灵石,可还在?”
我心中一顿,脚步微滞。
“……回娘亲,孩儿……给了一块给敖姑娘。”我犹豫片刻,终是如实答道。
“哦?”娘亲的脚步未停,“为娘在清河村时,可曾教过你什么?”
我身子一僵,那三条戒律,清晰地浮现出来。
一,财不露白,锋芒内敛。
二,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三,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娘亲。
一股强烈的羞愧感涌来,若非今日娘亲提醒,我怕是早已把这三条戒律忘得一干二净。
我想解释,那只是不小心掉出来被她看到,这才顺水推舟送了人情。可转念一想,这理由,怕是比炫耀赠予,更显愚蠢。
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你觉得,欣儿此人如何?”娘亲却并未追究,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她……”我抬起头,想了想,如实道,“她虽性子娇纵,嘴上不饶人,但……人很好。”
我刚想说她还送了我治肾虚的丹药,话到嘴边,又猛然反应过来,硬生生咽了回去。
娘亲的背影,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欣儿身为海九花的坐骑,平日里随她处理宗门要事,征讨魔道,甚少有同龄玩伴。她心性尚如稚童,娇气好胜,朋友亦少,但重情重义。她将你视作朋友,你莫要辜负了她。”
我心中一动,昨夜敖欣儿那气得发红的眼眶,与我那句冰冷的“那你走啊”,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娘亲的声音,悠悠传来,“修仙界尔虞我诈,人心叵测,能得一真心朋友,实属不易。你自幼在清河村长大,少与同龄人交际,不善言辞,犯些错误,为娘可以理解。”
“但身为修士,最重一个‘心’字。若因一时心气不顺,便口出恶言,伤了真心待你之人的心,非但有损道心,亦非君子所为。”
“错了,便去认。这,不丢人。”
娘亲的语气清冷而温和,带有谆谆教诲的意味。
娘亲既要我防范,又要不负真心之人,我一时竟有些奇特的感悟。
“娘亲教训的是。”我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孩儿知错了。待回去之后,我便向敖姑娘道歉。”
“嗯。”娘亲淡淡应了一声。
第二十七章:沉稳
山道蜿蜒,松涛阵阵。
我们继续向上走,每一步,都踏在光影斑驳的青石之上。
“凡儿。”娘亲的声音,在前方悠悠响起,清冷如山间之泉。
“你已踏入仙途。昨日南宫阙云之事,于你而言,似乎是奇闻。”
我脚步微顿。
“修仙界中,万般法门,无非‘求道’二字。为达此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夺舍、采补、以情欲为薪,皆是寻常。”
“今日你所见,不过沧海一粟。日后,此类事,你会见得更多。”
“是,孩儿受教。”我低声应道。我确实觉得自己沉稳了许多。昔日在清河村,听闻些许神鬼志怪便觉新奇。如今亲历这几日种种,心境早已不同。
“仙途漫漫,动辄以百、千岁计。修士寿元无疆,所见所历,远非凡人可想。在这漫长的光阴里,生出遗憾,留下执念,再是寻常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中似有微不可查的叹息。
“便是为娘,年轻之时,亦有诸多未解之执念。”
“然,执念如心魔,最是消磨道心。你身负纯阳圣体,又修习这至刚至阳的《龙阳霸炎决》,心境稍有不平,便易引得阳火攻心,走火入魔。是以,无论何时,无论何事,皆要学会放下,学会坦然。否则,于你而言,最是凶险。”
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安的情绪,悄然蔓延。
放下?坦然?
娘亲此言,莫不是在暗示我,即便……即便未能与她成就好事,也要我放下那份执念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转移了心神,壮着胆子,问出了那个盘桓在我心头许久的问题。
“那……娘亲的执念,又是什么?”
娘亲的背影,微微一僵。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
“二十余年前,为娘曾有一位挚友。”她的声音,比山风更轻,更冷,“她战死于讨伐西漠鬼国的沙场之上。可笑的是,当时大璃皇朝明明局势大好,又有万仙盟在后支持,却偏偏选择了委屈求和。她,与那数万将士,便成了这场和谈桌上,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或许,这其中有为娘不知的内幕与苦衷。但为娘,不在乎。”
“如今,这腐朽的皇朝,又要水妄宗去啃那块硬骨头。可笑,可叹。”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冰冷与厌弃。
我心中,也随之沉重下来。
恰在此时,我们已行至半山腰的一处平台。
“凡儿,你看。”娘亲停下脚步,伸出莹白的玉指,指向远方。
我顺着她的指引望去,只见脚下云海翻腾,远方天际浩渺无垠。云洲城的万千楼阁,在那无边的云与天之间,渺小得如同沙盘上的模型。江河如带,山川如蚁,天地之浩瀚,尽收眼底。
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自我胸中勃然而发!
方才那股因娘亲往事而生的沉郁,瞬间烟消云散,心境豁然开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仙路之上,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娘亲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要学会放下执念,更要学会……尽快地变强。强到,在这世间任何一个角落,即便为娘不在你身边,无法护你周全,无法为你斩断心魔,你亦能凭一己之力,傲立于天地之间。”
我心中那刚刚燃起的豪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不在我身边?
我心中越发不安。难道,是因为我迟迟未能突破炼气中期,让她失望了么?
“哪怕……”娘亲缓缓转过身,那双清冷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眸光深邃,“哪怕是你那‘第一次’的执念。”
嗡——
我的意识瞬间麻木。
所有的喜悦,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
我的眼眶,瞬间通红。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委屈,直冲鼻腔。
原来……原来都是假的。
什么“为娘脸红了”,什么“看你的表现”,什么“为娘助你”,不过都是在戏耍我罢了。
是啊,母子乱伦,本就是逆天而行,为世不容。我竟还痴心妄想,以为她真的会……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那屈辱的泪水落下,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心中一片冰凉。
看着我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娘亲那张清冷的面容上,却忽然绽开一抹宛若冰雪初荣的极浅笑意。
“痴儿。”
她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为娘又没说,不给你。”
我猛然抬头,呆住了。
“为娘只是说,‘当为娘不在你身边时’。可为娘,又怎会不在你身边?”
她伸出手,莹白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眼角。
“从前在清河村,为娘看着你。如今出了清河村,为娘,依旧看着你。现在,未来,皆是如此。为娘……无处不在。”
那冰凉的指尖,带着她独有的清冽气息,将我从深渊中,一把拉了回来。
我表情一阵抽搐,连忙低下头,胡乱地抹了抹脸,试图整理自己那失态的形象。
“走吧。”娘亲收回手,转身继续向上走去,“今日,是修心。至于你的初夜……”
她的声音,飘散在山风之中。
“今夜,我们再议。”
第二十八章:无色佛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我们母子二人,立于那扬法寺门前。
阳光下,那块饱经风霜的牌匾更显古朴。其上“扬法寺”三字笔力雄健,颇有风骨。只是那七个用朱砂写就的、歪歪扭扭的“姬”字,在烈日下红得刺眼,将那份禅意破坏得荡然无存。
昨日见之,只觉疑惑与好笑。今日再观,我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这七个字,仿佛是娘亲当年那份随心所欲的霸道与戏谑的宣言,跨越二十余载光阴,依旧鲜活。
我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娘亲。
她负手立于牌匾之下,仰头望着自己的“杰作”,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她的凤眸中,似有流光微转,不知是在怀念,还是在审视自己当年的字迹。
我们迈步踏入寺中。
庭院依旧空旷,唯有那株苍劲的古松,在日光下投射出大片的阴凉。
正殿之内,白仙尘那如小山般的身影,正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宝相庄严,似乎正沉浸在某种高深的禅定之中。
只是……他那光洁的额头上,正不断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粗犷的面部轮廓滑落,将身前的僧袍都浸湿了一片。他周身的气息,也远不如昨日那般沉稳平和,反倒有些紊乱,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他在装。
娘亲看也未看,只是缓步走入殿中,清冷的声音,如玉石相击,在空旷的寺内回响。
“白仙尘,还要装到何时?”
蒲团之上,那座“小山”猛地一颤。
白仙尘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蒲团上站起,那两米二开外的雄壮身躯,在转身面向娘亲的瞬间,竟奇异地“矮”了三分。
他双手合十,躬着身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有些发颤。
“姬……姬圣女!您……您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么?”娘亲凤眸微抬,淡淡瞥了他一眼,“还是说,你这破庙,不欢迎我?”
“不敢!不敢!”白仙尘的汗淌得更凶了,他连忙摆手,那蒲扇般的大手摇得像个拨浪鼓,“圣女大驾光临,小庙……小庙蓬荜生辉!只是……只是未曾远迎,还望圣女恕罪!”
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与昨日在我们面前那副得道高僧的派头,简直判若两人。一个壮硕如熊的巨汉,在我那身形高挑纤长的娘亲面前,竟表现得像个犯了错、等着挨训的蒙童,充满了滑稽的违和感。
“少说这些废话。”娘亲不耐地打断了他,“我今日带他来,是让你教他,何为‘清心’。”
说罢,她侧过身,将我让了出来。
“教……教他?”白仙尘虽没有睁眼,却能感到目光落在我身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圣女,这……贫僧这点微末道行,如何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黄施主天资聪颖,有您亲自教导,何须……”
“让你教,你便教。”娘亲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我的法子,与你的不同。你若教不好,我便拆了你这庙。”
白仙尘闻言,浑身一哆嗦,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仿佛接到了什么九死一生的军令状。
“是!是!贫僧……贫僧定当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他转向我,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无比。
“黄施主,请随我来。”
他引着我来到庭院之中,在那株古松之下站定。
“清心之法,万变不离其宗,皆在一个‘静’字。”白仙尘沉声道,“今日,贫僧便让你见识一下,贫僧这二十年来,所悟之道。”
话音落下,他双手猛然合十。
“嗡——”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低沉嗡鸣,自他体内发出。
下一刻,在他身后,一尊巨大的、约莫五米之高的佛像,凭空而现!
那佛像通体透明,无形无色,仿佛是由最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然而,自它那透明的身躯之内,却迸射出亿万道璀璨夺目的金光,那光芒如此浓烈,竟如实质一般,将周遭的空气都渲染成一片神圣的金色。
佛像面容模糊,看不真切,身后却生有上百只手臂,或结法印,或持法器,或捏拳,或展掌,千姿百态,庄严无比。
“此乃‘无色佛’,以心境平和,力刚猛无比,速迅捷无比,为其功法特点。”娘亲清冷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正被这惊人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白仙尘的指尖,却忽然微微一动。
那一瞬间,我只觉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风停了,云住了,连阳光的流转,都似乎陷入了凝滞。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片被风吹起的松针,就那般静止在离地面三尺的空中,纹丝不动。
待我反应过来时,那静止的错觉已然消失。
那尊巨大无色佛的一只佛手,不知何时,已然从数十丈外闪电般缩回,归于原位。
下一刻,只听“呼”的一声,一股猛烈至极的狂风,自那古松的方向倒卷而回!那狂风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衣袍紧贴在身上,猎猎作响!然而,当我顶着风压,竭力望向那风暴的中心时,却看到了令我惊诧不已的一幕。
那颗历经百年风雨的苍劲古松,依旧静静立在那里,枝叶繁茂,甚至连一片松针都未曾落下,仿佛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我心中骇然,若那一击是打在我身上……
“看清了么?”白仙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额上的汗珠,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无妨。”他似乎早有所料,“清心第一步,便是静坐。你且在此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放空心神。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需去感受。”
“感受风的流动,感受光的温度,感受……时间的流逝。”
我依言在松下的蒲团上坐好,闭上了双眼。
起初,我心中依旧烦乱,昨夜突破失败的挫败感,与对今夜的期盼,交织在一起,让我难以平静。
我努力地按照白仙尘所说,去感受风,感受光。
渐渐地,我似乎真的听到风拂过松针的“沙沙”声,感受到阳光透过眼皮传来的温热。
我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我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状态里,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甚至忘记了时间。
外界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娘亲与白仙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也毫无察觉。
我只是坐着,仿佛化作了一块顽石,一株草木。
“好了,起来吧。”
白仙尘的声音,将我从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唤醒。
我睁开眼,只觉神清气爽,一夜未眠的疲惫竟一扫而空。只是,要说有什么大的感悟,却也谈不上。
“感觉如何?”
“很……很舒服。”我如实答道。
“嗯。”白仙尘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现在,开始打拳吧。”
“打拳?”我感到莫名其妙。
“对,就在这里,打你最熟悉的那套拳法。”
我心中虽充满疑惑,但还是站起身,拉开了架势。
《龙阳霸炎决》的起手式,我已练了三年,早已烂熟于心。
我深吸一口气,一拳缓缓递出。
第二十九章:尸气
这套拳法,我练了三年。
一招一式,早已刻入骨髓。它并无甚么精妙变化,只是一味地出拳,收拳,拧腰,沉马,朴实无华,大开大合。只是为了配合《龙阳霸炎决》,熬炼筋骨气血罢了。
一拳,一脚,虎虎生风。
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衫,心中的烦躁,竟在这枯燥的重复中,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我打得专心,打得忘我。
半个时辰过去。
我收拳而立,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也就在此时,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劲。
太安静了。
娘亲呢?
我猛然回头,庭院之中,除了我和白仙尘,空无一人。那道清冷高挑的仙子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与酸涩,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她何时走的?为何我全无察觉?
“大师,我娘亲……”
“继续打。”
白仙尘的声音,严肃而沉稳,打断了我的话。
“还没到时候。”
我心中不解,只觉这打拳枯燥无比,毫无用处。可看着他那不容置喙的神情,我只得咬了咬牙,重新拉开架势。
又是半个时辰。
就在我耐心即将告罄之时,异变陡生!
一股阴冷、腥臭、充满了死亡与腐朽气息的浓郁尸气,毫无征兆地,自数十里外的山林之中,冲天而起!那尸气如此浓烈,竟在晴空之下,化作肉眼可见的灰黑烟柱,直冲云霄!
即便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我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令人作呕的、仿佛能腐蚀灵魂的恐怖气息!
“时候到了。”白仙尘缓缓开口道。
“走!”
他大喝一声,身形一晃,便如炮弹般冲出,朝着那尸气来源的方向疾驰而去。
……
云洲城,别院。
敖欣儿正坐在石桌旁,左手一只烧鸡,右手一只蹄膀,吃得满嘴流油。
她还在生气。
她堂堂小龙族,鼓起勇气,放低身段去关心一个人类,竟被那般冷漠地对待!
她越想越气,化悲愤为食欲,将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忽然,她啃着蹄膀的动作一顿。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竖瞳,望向了玉峰山的方向。
那股近乎百里之外的、浓郁至极的尸气,让她感到了源自血脉深处的不安。
“不好!”
她丢下吃到一半的蹄膀,小脸瞬间变得凝重。她来不及多想,身形一晃,便来到庭院中央。
下一刻,她纵身一跃,娇小的身躯在空中银光大盛,瞬间化作一条长约十丈的巨大白龙,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冲上云霄,朝着那尸气的方向,破空而去!
……
奇情琉音宗,阙云宫。
雕梁画栋的寝宫深处,一张宽大的沉香木床上,淫声不绝。
两具肉体,正疯狂地交缠。
一具黝黑如铁,筋肉虬结。
一具雪白似玉,丰腴如脂。浑身赤裸下,比那日黄凡在扬法寺中所见更为丰腴。
她的雪臀如磨盘般壮硕,充满肉感与软弹绵意,腰肢却纤细不堪,与那夸张的肥臀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弧线。雪白的肌肤在黝黑的映衬下,更显淫靡。
王大刚那张粗犷黝黑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欲色。他跪在南宫阙云那双极具肉脂的大腿中间,双手死死攥着她那两团硕大挺翘的奶子。那对奶球比寻常女子的头还大,被他揉捏成各种形状,白腻的乳肉从他指缝间满溢而出。
他身下那根粗长得骇人的黝黑肉棒,正一下一下,狠狠地捣入那片泥泞不堪的茂密黑森林中。每一次撞击,都发出“啪啪”的脆响,肥美的臀浪随之翻滚。
床榻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南宫阙云那张温婉端庄的脸上,此刻满是下贱的媚态。她双腿大开,柔韧性惊人,张度比寻常一字马更为瘆人,雪白浑圆的屁股则高高挺起,丰腴的大腿内侧因先前摩擦而一片绯红。
她主动迎合着那根几乎要将她撑裂的巨屌,“啊……啊……大鸡巴主人……肏死我……肏烂母狗师父的骚屄……把母狗的肥屁股都肏烂……”
屏风之外,一个俊朗的人影盘膝而坐。他指尖拨动,激荡而淫乱的琴音,自琴弦之上流淌而出,为这场活春宫,伴奏着最靡乱的乐章。
“秦师兄!你听听!你娘这骚屄!真他娘的好肏!”王大刚一边狂顶,一边冲着屏风外大吼,“这一身肥肉!肏起来又爽又耐肏!你娘已经被老子肏成离不开鸡巴的母狗肉便器了!”
琴音一滞。
“……王师兄……慢点肏……别……别把我娘肏坏了……”秦钰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兴奋。
“咯咯咯……好爽……”南宫阙云浪笑起来,挺动着纤腰,让那肉棒肏得更深,“钰儿……你也进来……进来肏娘的屁眼……把娘的屁股也塞满……”
“不准!”王大刚怒吼一声,肉棒狠狠一顶,直捣花心,引得她子宫一阵抽搐,“这骚母狗是老子的!没我的准许,谁都不准肏!”
“啊……对不起……大鸡巴主人……母狗错了……”南宫阙云立刻骚贱地道歉,“钰儿……你就在外面好好看着……别进来肏娘……娘亲有你的好师弟在这就行了……”
琴声,变得更为淫荡、浩荡。
王大刚又抽插了半个时辰,终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尽数射入了南宫阙云的子宫深处。
她那雪白柔软的小腹,肉眼可见地鼓起一个小包,里面装的全是王大刚的浓精。
王大刚喘着粗气,拔出那根还在微微抽动的肉棒,带出一股浊精,一把揪住南宫阙云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胯下。
“给老子舔干净!”
南宫阙云迅速调整姿势,温顺地张开嘴,将那根粗长的鸡巴含了进去。她丰润的红唇被撑到极限,那肉棒太过巨大,竟将她修长的玉颈,都捅出一个明显的凸起。
“唔……主人的鸡巴……好大……比钰儿的大多了……钰儿的……都捅不到……母狗的喉咙……”她含糊不清地呻吟着,技巧娴熟地吞吐起来。
就在此时,那股浓郁的尸气,自百里之外破空而来。
南宫阙云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瞬间意识到,青欲仙宗那帮人,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那位前辈,要出手了。
“啪!”
王大刚察觉到她的失神,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贱货!伺候老子还敢分心!”
南宫阙云脸上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眼神却变得更加兴奋,更加卖力地深喉起来。
屏风外的琴声,戛然而止。
“娘!我……我感觉到一股好浓的尸气!他们要做什么?昨日青欲仙宗长老尽数暴毙,是否跟这有关?”秦钰惊慌地问道。
“哪有什么尸气!那些长老爱死不死!”王大刚更是粗暴地打断他,“秦师兄,你是想支开老子,好来肏你娘的骚屁眼吧?”
他虽也感受到了那股尸气,但眼下他并不想被打断,因为这条母狗的嘴和喉咙实在是太舒服了。
南宫阙云没有回答,只是更加卖力地吞吐着那根巨屌。
秦钰沉默一阵,重新拨动琴弦,琴音比方才,更为激荡。
而南宫阙云那被肏得早已无法合拢的暗红屄穴与棕褐色屁眼,正不断地,向外流淌着混浊的精液。
第三十章:天罚
夕阳如血,将天际烧成一片瑰丽的赤金。
我跟着白仙尘,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山林之间。他刻意放缓了脚步,我才能勉强以炼气境的修为,跟上他那看似笨拙、实则迅捷的步伐。
我们最终在一处山崖前停下,并未离那尸气的源头太近。饶是如此,那股铺天盖地的阴邪之气,依旧让我阵阵作呕,神魂都为之战栗。
我抬起头,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只见前方数十里外的山谷上空,那先前冲天而起的灰黑烟柱,此刻已然凝聚成形!那是一条长达数千尺的巨大蜈蚣!
它的身躯,由无数扭曲的尸骸与怨魂纠缠而成,每一节灰黑色的甲壳上,都浮现着一张张痛苦哀嚎的人脸。千百只惨白色的节足在空中胡乱划动,带起阵阵腥风。它仰天长啸,发出无声的嘶吼,携着滔天怨气,直冲苍穹,仿佛要与这天地对抗!
“此乃青欲仙宗的禁术,‘千足之尸’。”白仙尘那双紧闭的眼,仿佛能“看”到那恐怖的景象,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沉沉响起,“他们将宗门数年积累的活尸与怨魂尽数献祭,催生出这头堪比化神境的凶物。”
“为何?”我声音干涩。
“因为你娘亲来了。”白仙尘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了然,“大璃皇朝那帮酒囊饭袋,为了些许利益,可以对青欲仙宗炼制活尸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娘亲不同。”
“她行事,向来只凭心中那一把尺。在她眼中,魔道,便该死。”
“所以,青欲仙宗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今日,便是他们的覆灭之日。”
我心中巨震,连忙问道:“那我娘亲呢?她在何处?”
白仙尘没有回答,只是抬起那蒲扇般的大手,指了指天上。
我猛然仰头。
只见那血色的苍穹之上,一道湛蓝的流光,宛若自九天之外坠落的星辰,正以一种无匹的姿态,撕裂了瑰丽的晚霞,朝着那狰狞的尸蜈,悍然坠下!
那光芒,并不如何浩大,却纯粹到了极致,锋锐到了极致!
这一幕,太过震撼。
其光辉,甚至跨越了数百里的距离,映入了云洲城的千家万户。
彼时,华灯初上。
酒楼之上,推杯换盏的商客停下了动作,纷纷涌向窗边。
“那……那是什么?天狗食日么?”
“胡说!是仙人在斗法!是真正的仙人!”
长街之上,晚归的行人驻足仰望,脸上满是敬畏与惶恐。
“阿弥陀佛,是天罚……一定是天罚降世了!”
“快!快回家躲起来!”
无数人跪倒在地,朝着那苍穹之上的异象,顶礼膜拜。
而我,立于这山崖之上,看得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真切。我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不止。
我知道。
我知道,那就是娘亲。
我看不到她的身影,看不到她的动作。我所能看到的,只有那一道代表着极致毁灭与极致美丽的湛蓝流光。
在万众瞩目之下,流星,撞上了蜈蚣。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爆炸。
那道湛蓝的流光,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的速度,自那千足之尸的头颅,一划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狰狞咆哮的巨大尸蜈,就那般僵在了空中。
下一瞬,自它的头顶开始,一道细微的蓝线,骤然浮现,并以无可阻挡之势,向下飞速蔓延!
“嗤——”
仿佛滚烫的烙铁划过油脂。
那长达数千尺、凶威滔天的千足之尸,竟被从头到尾,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那构成它身躯的亿万怨魂,在那湛蓝光华的照耀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尽数消融。浓郁的尸气,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烟消云散。
天空,恢复了澄澈。唯有那被劈成两半的、巨大的尸骸,正无声地,向着下方的大地坠落。
一击。
仅仅一击。
堪比化神境的凶物,灰飞烟灭。
我呆呆地望着天空,心中除了震撼,再无他想。
而那道完成了使命的湛蓝流光,也终于敛去了光华。一道身着淡紫色罗裙,外罩月白色纱衣的绝世身影,自半空中显现,随风落入尘。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的龙吟,自远方天际传来!
一道雪白的身影,破云而出,以惊人的速度赶至。正是化出真身的敖欣儿!
她来得恰到好处,巨大的龙头微微一扬,便稳稳地将那自空中飘落的紫色身影,接在了自己宽阔平坦的额前。
娘亲立于龙首之上,衣袂飘飘,神色从容自若。
白龙在空中盘旋一圈,发出一声喜悦的低吟,随即龙尾一摆,竟载着娘亲,朝着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破空而去!
既不是回云洲城,也不是来我这里。
“娘亲……这是要去哪?”我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去追。”
白仙尘的声音,将我的神思拉了回来。
“姬圣女的事,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贫僧要去处理青欲仙宗的烂摊子了。黄施主,你自己的路,便自己去走吧。”
说罢,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朝着那尸骸坠落的山谷,疾驰而去。
我立于山崖之巅,望着娘亲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白仙尘离去的背影。
我明白了。
这是娘亲,留给我的另一场修行。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杂念与不安尽数压下,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我不再犹豫,足尖在崖边猛地一点,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娘亲消失的方向,奋力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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