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极乐天

这一日，艾兰急匆匆从怡春院赶回来，刚进门就举着手里的通讯札，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有大消息，是紫的事！”

钟灵与洛璃齐齐抬头，艾兰小心展开札子，语调带着压抑的沉重：“滨海省极乐天挟带数十万百姓建立势力，朝野震动！”

洛璃一愣，眉头迅速皱起。钟灵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语气低沉：“细说。”

艾兰将札子压在膝上，坐下来，声音压得更低：“我在怡春院听来的——紫魔女亲率极乐门一大批魔女，带着蛮民自十万大山踏入平地，在滨海省一带建立新市镇。那场面浩浩荡荡，连官府都压不住——不只是江湖传言，而是真正动了地基。”

她停顿一下，目光有些闪烁：“紫她们先是灭了当地最大势力‘咸水帮’，又将地方官府赶得一败涂地，现在整个滨海省都变成了极乐天的势力范围。四面八方的百姓都投奔过去，市镇一日千里地膨胀，这种规模……”

洛璃眉头锁得更紧，脱口而出：“紫师妹怎么会做得这么绝？……这已经不是江湖帮派，这是在动天下大势……”

钟灵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许久，脸色比往日更加冷静、难测。

艾兰见两人神色都变，便又补充：“这件事现在已经惊动整个江湖和朝廷，正道、魔门、王公大臣都在关注极乐天的动静，大家都怕极乐天会不会……会不会把滨海变成新的魔国。”

一时间，室内气氛异常压抑。三人心中都明白，这样的极乐天、这样的紫，意味着一场席卷天下的大风暴即将来临。

钟灵默默摇头，眼神复杂：“当初紫执意要留在南蛮，她是真的喜欢那里的人、那里的土地……想不到才没几年，已经搅动这么大一场风云。”

洛璃侧头看着钟灵，声音低低地问：“师父，我们……要不要帮紫？”

钟灵摇摇头，语气格外谨慎：“消息还太少，再观望几天。”

她随即看向艾兰，神情严肃：“你依你的脑子猜猜，江湖、天下会怎么对付极乐天？”

艾兰一听，立刻进入分析模式，沉思片刻后慎重回应：“如果只是江湖正邪纠纷，那还好说。但这事闹到这么大规模，关键在朝廷！朝廷最怕地方势力坐大、动摇根基。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等著吧，朝廷很快就会派兵，联合江湖各大门派、发出江湖令，一起剿灭极乐天！”

钟灵与洛璃听罢，皆是一惊。

这一刻，她们才真正感受到，紫与极乐天，已经站在了一场惊天巨浪的风口浪尖。

艾兰见师父和师姐神色大变，连忙补充说：“不过朝廷反应没那么快。这种消息得一层一层上报，官场内还要反复讨论、推来推去，等真定下计划、再调粮草兵马，动作不会太迅速。照我推算，最少得半年，才会真正调动大军出征。”

她语速平稳，眼中闪烁著理智的光芒：“所以初期肯定是江湖动作比较快。就像当年五大派围攻玄黄教一样，朝廷会先发出江湖令，让各大门派、英雄好汉打头阵，先去试极乐天的深浅，自己则在背后慢慢布局。”

洛璃听得若有所思，钟灵则微微点头，眉宇间的阴霾稍减：“说得好，这确实才是正常局面。”

艾兰又轻声补了一句：“不过一旦江湖人讨不到好处，朝廷那边就不会再犹豫，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大劫数。”

室内气氛变得沉静严肃。三人都明白，极乐天这一步，已经走到命运最危险的十字路口。

钟灵微微摇头，低声道：“滨海省太远了，而且……”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我们若真的出现在那里，只会让紫为难。我从没想过要抢极乐天的大位，也无意干涉她的选择。”

艾兰点点头，跟着补充：“就算师父、师姊你们没有一丝权力欲，可紫师姊手下那么多人，不一定全都想得这么单纯。我们如果突然现身极乐天，只怕会让整个局面更加混乱。”

洛璃皱着眉，语气忧心：“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不帮紫了吗？”

艾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神色一变，目光渐亮：“谁说没有办法？其实我们能帮紫师姊，而且很有效。”

钟灵和洛璃同时望向艾兰，只见她嘴角微微一勾：“围魏救赵。只要这些门派、势力去围攻极乐天，我们就绕过去，偷袭他们老巢——直接灭了执杖门和大江帮的根基！”

话音一落，三人眼神中都燃起了一样的光——既是报仇的愤恨，也是新行动的决心。

这一夜，极乐门北地三女，终于定下了下一步的大计——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同门，也为自己讨回公道！

第十二章　客人来访

计划拟定之后，极乐门三女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日常。

钟灵依旧淡然，每日除了静心调养，就是去大浴池里泡澡，享受热气腾腾的温泉时光，与城中豪客偶有点头之交。她习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即使江湖风云将起，心境依旧如水。

洛璃则更放飞自我，隔两三天就会去找她的“玩具”——那位肉山胖胖和他同样肥硕的儿子，如今都已是她的专属快乐源泉。甚至整个“浪来浪去”帮众也都被她玩得服服贴贴，白天在帮里指点江山，夜里则让一帮汉子轮番伺候，洛璃玩得不亦乐乎，每每流连忘返，成了城中一段奇闻。

艾兰依旧是怡春院的“红瞳舞姬”，白天打探情报、赚钱养家，晚上则舞姿绝艳，成了全院乃至全城最神秘的传奇。有时她会偷偷跑去看洛璃调教帮众的现场，刚开始还是看热闹，久而久之却也忍不住心痒，虽嘴上喊著“害羞不敢”，却已被洛璃逗得红了脸，几次差点忍不住想加入。

三人各自过着不同的快乐日子，明知江湖大劫将临，却也懂得在有限的平静中，把每一天都过得淋漓尽致。

艾兰这天从怡春院带回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贵客。进门时，语气带着一点自豪又小心翼翼：“师父、师姊，有人想拜访你们……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

当钟灵与洛璃见到来人时，皆是一愣——来者正是烈女门大长老，马尾英气的烈玉，只不过这次并未带着她那柄标志性的银枪，显然不是来挑衅的。

钟灵和洛璃对视一眼，心中虽有些戒备，还是按照礼数请她入座。

刚坐下，烈玉便率先抱拳道：“上回交手不太愉快，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钟灵回以淡笑，语气平和：“江湖动乱，情势所逼。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何必放在心上。”

烈玉爽朗地一挥手：“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今儿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是因为心里实在好奇。”

话音一落，钟灵、洛璃和艾兰都看向她，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烈玉顿了顿，神情坦然道：“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可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活得这么……洒脱的人。”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敬意与羡慕，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少了敌意，多了几分真诚与交流的味道。

烈玉语气坦然，带着几分自嘲：“江湖上很多人都说你们是魔女，可我看到的，其实是你们活得自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采补的对象也都是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说实话，江湖上谁手里没沾过血？我这一辈子杀过的人，也不比你们少。”

她顿了一下，苦笑着摇头：“但偏偏就是没你们活得洒脱。我这次来，就是想亲眼看看你们的生活，想亲近一点，观察一点，说不定还能学学你们这份自在。”

钟灵、洛璃、艾兰三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一抹笑意。洛璃率先摊手：“我们这里不讲门规，不拘江湖礼数，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做朋友。”

艾兰则耸耸肩，轻松道：“欢迎观摩，想问什么就问，想试什么就试，这里没人会介意。”

钟灵点点头，神色温和：“只要不来挑战生死，朋友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气氛在几人间变得轻松起来，烈玉脸上也露出罕见的笑容：“那我这老江湖，就厚著脸皮跟几位魔女多学几天洒脱的活法了！”

第一天，烈玉便跟着钟灵去体验了一把大浴池。对于这种混杂江湖、豪客、寻常百姓的场所，她还是头一回进来，心里既新奇又微微不安。

走进浴池，烈玉发现这里女人多半还是穿着短衣或用毛巾遮身，但气氛比传统温泉开放不少。这风气多半是受钟灵影响——只见钟灵银发如瀑，气质淡然，毫不在意众人目光，径自坦然赤裸走入池水，动作优雅自若，恍如无人之境。

烈玉见状，心中一震。她发现那些男人和女人望向钟灵的目光充满了贪婪与惊艳，自己下意识就握紧拳头。但随即又想到：这世上，怕什么旁人？难道要一辈子被江湖目光绑住？

烈玉本就是敢作敢当的人，横下一条心，先用毛巾遮住身体，也进了热水池。坐在钟灵身旁，泡著加了香料的热汤，身心逐渐放松下来。只是，她总觉得还缺了什么。

思索片刻，烈玉终于心一横，将毛巾“刷”地一声丢在池边，彻底赤裸地泡入池中。她仰头看着屋顶，心里暗暗想：老娘这一辈子，杀人无数，还怕你们多看几眼？

那些偷瞄的人一时愣住，钟灵则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才是真正的自在。”

烈玉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突然觉得泡澡这事，原来也能这么舒坦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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