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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叹息】(30-31)
作者:动物园男孩
2025/9/5发表于:SIS001
是否首发:是
字数:2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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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不管还有没有人相信我,我真的很自责。先是小赵记者,然后是妞妞,我总是伤害那些真心对我好的人。
我成功地在短时间内搞砸了两段关系,妞妞之前给我的那些毒品,都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怎么可以那么贪得无厌?
我不敢去细想我到底干了什么。妞妞是我的童年里最后一块纯洁的拼图了,过去在她那里留下的美好形象全部都崩塌了,也许她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最近已经连续做了太多错事,我这两天也常常反思我的行为,怎么回来戒毒以后,一切反而都恶化了呢?可是这一切又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回到家之后,阿谭有些错愕地看着我,过了好久才凑过来,拿起一张餐巾纸在我的额头上轻轻擦拭,接着那张纸的中心很快出现一块洇透的血渍,可我只感觉到轻微的刺痒。
“你受伤了。”
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又问:“怎么搞来的?”
那语气好像总是忍不住带着点惊讶和自嘲,这个世界上真的还会有人帮我们吗?
“抢来的。跟别人动手了,行了吧。”
“你真不是人。”
“嗯,但有种你别玩。不然谁也别指责谁。”
她不说话了。
也许我确实像小赵记者所说有很多“过人之处”,但如果有人问起我最不擅长的事,道歉就是其中之一。
我想要克伙在中间帮我给妞妞传个话,问问她怎么样了,帮我告诉她,等我以后有多余的一定会补偿她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可是克伙说妞妞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变了脸,她不接受我的道歉。
就这样来回两次,他说你有什么事就自己去说啊,我不想当传话筒。
那天的山风还带着季节更替特有的料峭,路边的吉普车卷起土路上的黄尘。我和阿谭去水泥厂找克伙,他被他的三帮一负责人安排在水泥厂干活,细小的银灰色粉尘在河谷里蒸腾起浓浓的白雾,在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间,我隐约听到他喊我的名字,这才发现了他的身影,克伙正在那群人里浑水摸鱼。
虽然他已经给我出了无数个馊主意,但是一有什么法子我还是想试试,毕竟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给我和阿谭一人发了一个口罩,“我给你的丁二醇你们俩喝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摇摇头,“感觉用处不大啊!他妈的喝完连困都不困!”
“你多喝几次就好了,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
“唉,搞到了?”我话锋一转,假装跟他勾肩搭背地闲聊,领着他走到离阿谭稍微远几步的位置,进入正题。
克伙点点头,偷偷摸摸递给我一个坚硬的东西,那是一个指节铜套,也叫指虎,四个环,朝外有尖刺,我问他,威力大吗?他笑着说自己试过了,绝对没问题。不过用完要赶紧还给他,这是他跟别人借的,而且他自己还要用呢。
他问我,“她同意了?”
我做了个低声的手势,转头看了看远处的阿谭。
“先别让她知道,不然她就不干了。”
我怂恿阿谭大晚上跟我去温泉酒店“拉车门”,就是字面意思,拉别人车的门,她帮我放风。当然了,我还有别的任务。
这里门口的空地划了一块挺大的停车场,到了周末和节假日的黄昏之际,空荡荡的停车场总是挤满了车子,有的甚至是看起来比较高档的车,还有各级政府部门的公务车。
利姆的温泉属于天然地热温泉,因泉水富含硫磺等矿物质,传闻对人体有一定的疗养作用,算得上是昭觉难得的旅游项目,从九十年代末起,这边的温泉酒店一家接着一家地开,都是政府官员和商人合作经营的,客人多是各级官员和干部,甚至有很多西昌的官商们驱车几个小时来这里,都是看起来条件不错的外地人,基本都是汉族,我偷东西也常常拿他们下手。
每个昭觉娃儿都泡过温泉,但我们平时去的都是免费的公共浴池,现在这种免费浴池已经越来越少了,而本地人是不会来酒店里消费的,我们没有这个闲钱。 可是这家酒店刚刚开业没多久,现在大家一提起它都直皱眉头,因为他们说这里有性服务。
我抬头望着这栋小楼,它孤零零地杵在灰扑扑的空地上,墙体砌着暖灰色的砖,亮灯的招牌上是六个汉字——利姆温泉酒店,楼里个别方形的小窗口映出灯光,有种怪异又暧昧的颜色,整栋楼在夜晚的笼罩下显得有点阴森,如果我还是一个小孩子,这大概会是我和小伙伴们的绝佳探险地吧。
“你那边也都看过了吗?”
“都看过了,门都是锁的。”阿谭的语气有点着急,“我们快走吧,谁会故意把车停在这不锁呢?等着被偷吗?被发现可就惨了。”
当时我问克伙,可是万一砸开了,车里没什么可偷的呢?
那就泄愤,这是他的原话。
我大摇大摆地拿着手电筒向周围晃了晃,“你看!根本就没有人啊!放心吧!” 阿谭吓得赶紧把我的手按下去,别乱照!门都是锁着的,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毕竟我们绝对不能再闯祸了。
可就在这时候,我们身边的这辆车内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声,转头一看,有一块白色的小亮光。
阿谭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车里有人。
我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指,用手电筒照着车玻璃,“你看。”
“我知道,我看到了。”她的言语里满是刚才惊恐的余晖和不耐烦,但还是跟我一起看向车内,那是一部被人忘在车里的电话,她再次拉动车门向我证明,“算了吧!车门是锁的!我们快走吧!”
我没接她的话,右手戴上指虎,握紧拳头,她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俄切,你要干什么?快停下!”
打针、打针、打针……我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我深吸一口气,下一秒用尽全力猛地朝车窗挥拳,阿谭吓得连忙躲在我身后,只听哗啦一声,车玻璃被砸开了,我顾不上当心那些锋利的玻璃尖刺,把身子探进去,快速拿到了那部手机。 每到了这种紧急的关头,各种馊主意、偏方、奇技淫巧……都会在这种绝境下无限滋生,我们什么事干不出来?
“你……你把别人车……你干什么!”
“你小点声!”
“你怎么能这样呢??偷东西就算了,你还砸人家的车!!”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跟我说这些?让她放个风也总是放不好!难道平日里需要按时补充的毒品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吗?要么她去卖逼,要么我去偷我去抢,二选一吧!
我没功夫跟她在这种时候理论,赶快关了手电筒,拉着她猫着腰躲在另一辆车后边,快速把偷来的手机关机,结果这时候我面前突然冲过来一道人影,马上就要撞到我了。我们和对方都被吓了一跳,三个人都差点叫出声来。
我借着远处的微光看清了这个人是谁,是妞妞。
按理说看到熟人会让我长舒一口气才对,但她不一样。
我真的害怕,我怕她举报我。
连我自己都没预想到,我憋在心里想对她说的话居然一句都没说,反而是用极度恳求的语气小声告诉她:“妞妞……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我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吵架的声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单方面在大吵大闹,她先是大喊一个男人的名字,然后是一顿连珠炮式的质问。
你是不是以为你不接电话我就找不到你了?跟我玩失踪是吧?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瞒过我啊?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昭觉啊,是利姆啊,这是艾滋村啊!他们人人都吸毒的都有性病传染病的你知不知道?!你恶不恶心啊?!
我要跟你离婚!
男人一声不吭地绷着脸,走到那辆车旁的时候,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什么情况……我的车……我的车玻璃被人砸了!这他妈哪个孙子干的!”
那女人继续大喊,你活该!砸得好!我看你就是遭报应被雷劈了!
等我们看完了热闹,再次扭过头的时候,妞妞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的时候,好不容易换到了钱买到了毒品,再分给阿谭和她一起偷偷打针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我打算再去温泉酒店碰碰运气,阿谭说她不去,我感觉她去了也没什么必要,她总是不让我这样,不让我那样,那我能怎么样?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一家酒店我还搜刮不出值钱东西了!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直觉告诉我妞妞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如果今天可以遇到她,我一定要有勇气一点,我要认认真真给她道歉,我要把话说清楚。
这家温泉酒店是以前废旧的老楼翻新的,据说这是全利姆第一家把泉水引到室内的酒店,我探头看着大堂内有些斑驳的墙体,这地方外边新,里面破,整个酒店的装修给人的感觉就四个字——强撑面子,即使他们已经几乎把能拿出来的所有钱,都用来建设这里。
和昨天有点不一样的是,今天门口多了个保安。
我刚走到门口,他就警觉地拦住了我,“你是什么人?”
“过来帮忙的义工。”我随便撒了个谎。
“我们这没说要找义工啊,你到底来干嘛的?你是谁家的?”
“海来家的。”
“我就是海来家的,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呃……”
他刚想要抓住我,我拔腿就跑,他大喊:“你给我站住!你是谁家的?我让你家头人扣你的分!”
这次我被赶出来了,躲在远处继续观望。
他站在门口,我想砸车玻璃都没法砸,于是我在黑咕隆咚的地方朝着远处丢了几个摔炮,噼里啪啦地响,然后我赶紧躲起来,保安听见声音过来查看情况,我就趁机溜进去了。
最近山里的天气一直很凉快,可温泉酒店就像是一个时间胶囊,好像经年裹挟了大地的体温,把闷热的夏季封锁在了浓厚又潮湿的白雾里。
我们利姆就是这样,全方位的落后,连季节都要慢半拍。
水汽弥漫在封闭的走廊,这里的空气很特殊,首先是极其霸道的硫磺味,还带着点矿物特有的、近乎金属的腥气,这气味浓得几乎有实体,沉甸甸地压在嗓子眼。
紧接着是无处不在的潮气,混合着木头在水汽浸泡下的淡淡霉味,廉价消毒药水和漂白粉的刺鼻,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沐浴露和香皂的味道,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
大堂不大,水泥地面坑洼不平,泛着常年湿漉漉的水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上,费力地穿透弥漫的水汽。这水汽并非仙境般的袅袅薄纱,而是那种浓密又浑浊、带着温度的白雾,从走廊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是有生命般在低矮的空间里翻滚聚集,让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边界消融。我深吸一口气,那饱含硫磺的湿热水汽便直灌肺腑,甚至带着点灼烧感。
我听到大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可能是那个保安回来了,我得赶紧想办法躲起来才行。
沿着水汽最浓的方向走,那是一条狭长幽暗的走廊,顶上打着微弱的橘色灯光,天花板边缘裸露的电线像藤蔓一样胡乱攀爬在墙角,脚下的水泥地永远是湿漉漉的,恶作剧似的想把人绊倒,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可我也不敢放慢脚步。 走廊尽头有一扇木门虚掩着,浓白的雾气正是从那里汹涌而出,我侧身钻了进去,发现里边一片漆黑,地面比走廊里还要湿滑,我判断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只好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发现靠墙的位置好像有个货架,我就扶着货架躲在角落里,打算等那保安彻底找不到我了再偷偷溜出去。
稍过了一小会,门口传来脚步声和木门吱呀响动的声音,我赶紧憋着气,一动不动,生怕他发现我。
他站在屋内停留了两秒,拿手电筒四处晃了晃,我听到他在嘴里嘟囔,妈的,这死小子,跑哪去了!
我特别紧张,但又有一丝险胜的得意。
这里的温度比室外高很多,比走廊里都热,我的全身开始冒汗,直到我听到周围都没什么动静了,就打算偷偷溜出去,可就在这时候,我人刚站起来,屋顶的灯突然啪地一下亮了,我赶紧又蹲下,猫在角落里偷看。
是刚才那个保安!我的心跳得像敲鼓一样,他知道我在这儿吗?
我很快就发现他并不知道,因为这次他身边还领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很胖,地中海,戴眼镜,满脸横肉,穿着温泉酒店的米白色浴袍。我曾经听别人说财富不是物质,而是一种独特的气质,我到这一刻才懂。即使他没穿西装戴金表,也让人觉得他平日里一定吞噬了不少民脂民膏,才有了如今的面相。 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的环境,这才清楚了我所在的地方,这是一间挺大的屋子,中央的那个用天然石材堆砌而成的小泡池就是潮气的来源,那是一个供客人泡澡的中小型温泉池,旁边还有两个竹椅子和一个仅供单人躺下的折叠床,潮湿的被褥仿佛从未真正干透过。这场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却又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奇怪的冲动。
我庆幸自己刚才没在这间屋子乱跑,不然我很有可能就脚一滑掉水里了。 保安一改刚才对我威严的神色,满脸的讨好,用带着很重诺苏口音的汉语对那男人说:“今天给您安排的特别乖,特别年轻,特别干净。”
那阿谀奉承的样子就好像是昨晚刚刚投胎成人类,但本质上还没忘却前世记忆的狗。
我很快就明白了,人家是来这嫖娼的,我怎么就躲在这了!我还不如等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就硬着头冲出去呢。
原来利姆的某些干部只是表面上端正,实际上背地里开着窑子赚着官员的钱! 我猛地想起那天一群干部因为我让阿谭卖淫,就要把我们赶出去的凛然正气,现在看起来真的无比讽刺。
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有多么正直呢,我顿时为这个世界感到无限的悲哀。 有两个想法在我的大脑中纠结,是离开这栋湿漉漉的大楼,还是按照原计划偷?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得想办法先出了这个屋才行!他穿着浴袍,我没看到他带钱包之类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候,几声轻盈缓慢的脚步声阻断了我的思绪,有一个苗条的女孩身影在浓浓的雾气中逐渐清晰。
眼前的少女装扮得精致又繁琐,耳环、戒指、手镯,还有脖子前挂的领牌,一样不少,那些沉甸甸的配饰装点在她轻薄的身体上,穿过浓厚的水雾闪着温润的银光,这在我眼里甚至可以说是盛装出席了。
她的上身是一件靛蓝色的窄袖右衽衣,衣襟、袖口和下摆上有蕨草和锯齿形状的盘花,再往下是一条做工精致的百褶裙,长度到脚踝的位置,最下摆的地方坠着穿了绒线球和料珠的流苏,行走时裙裾像盛开的伞盖。
她有着轮廓流畅柔和的鹅蛋脸,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神清澈见底,透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稚气与好奇。长而浓密的睫毛自然卷翘着,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相貌就像是山野间清新和活力的代名词,干净地让人屏息,整张脸上没有任何脂粉的痕迹,像是在晨露中浸润过,没有一丝刻意,只不过除了浑然天成的纯净,还多了一种恐惧和疲惫,毕竟多了自由,就意味着有了数不清的东躲西藏。
男人轻轻把女孩的头帕取下来,她乌黑浓密的长发被精心梳理成一条粗实光滑的单麻花辫,从脑后顺服地垂落到腰际,辫子尾部绑着一根粗制的红头绳,显露出一种少女的利落。发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在暖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种金银相间的光泽。
他轻轻撩动少女耳边的碎发,手上的动作好像是在摆弄一件心爱的玩具,插在她头部两侧的葵花籽形状的银片也跟着晃动,时不时发出细碎清越的声响。 最突兀的一点是,她背着一个和服装及其不和谐的粉色小书包,承载着别人施舍来的童年味道,只让人感到说不清的悲哀,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只是走错房间了。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妞妞吗!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感觉这男的岁数比我爸都大了!
她家里的条件甚至不如我家,我知道她们家已经穷得只剩下眼泪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可能连这些首饰都是借来的。
原来大家传的关于温泉酒店的谣言,都是真的。
但恐怕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谢谢叔叔对我家的帮助,我爸爸今天觉得好多了。”妞妞的面色绯红。 老男人并没有心思听她说的话,眼神里满是色眯眯的贪婪,他的脸上有种盛气凌人的目光,即使隔了一层眼镜片,也让我觉得心中一股恶寒。他只想要年轻的少女肉体臣服于他,而不是低位者的感激。
他继续摆弄着妞妞的那些小配饰,“你这衣服要怎么脱?你自己来吧。” 妞妞没有说话。
“你不热吗?你总要脱掉的啊。”
男人坐在小床上,满意地用两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腰,正要把她往怀里搂,恶心的老脸快要埋到她的胸口上,妞妞轻轻扶着他的肩膀推了一下,满脸羞涩地对他笑笑。
“我们可以去……对面的房间。”她说的应该是客房。
眼前的画面几乎全都隐在雾气里,连交谈的声音都好像被水浸泡过。
“这里又没有别人。”
他慢慢把妞妞的百褶长裙掀到腰间,露出了白色的小内裤,并让妞妞自己扶着裙子。
可是他没有要脱妞妞的内裤,而是把内裤使劲往上拉,我愣了一下,又马上明白了,现在那个骆驼趾状的小肉鲍看得一清二楚,在内裤的包裹下,就像一个又嫩又弹的白面馒头,羞得妞妞面红耳赤。
男人就这样反复地把她的小内裤使劲往上提,还用手轻轻戳进她阴部的肉缝里,妞妞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戏弄,再次轻轻推开了他,“我……我自己来……”
少女动作很机械地一点点取下那些繁琐的配饰,把自己脱到一丝不挂,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好放在旁边。
她的脸颊一直到耳廓都红透了,红到隔着这么远我都能感应到她的体温,稚嫩的裸体被水汽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皮肤光滑得像上好的绸缎,我一直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着眼前的那团雾散去。
她的身材比例很好,巴掌宽的腰,小腹平坦,乳房不大不小,像两个软嫩的馒头,她太年轻了,还有很大的发育空间,两条腿瘦长又笔直,别说其他部位了,其实我从小到大连妞妞的大腿都没看过。
我长大之后和妞妞的唯一一次身体接触就是吃了蘑菇那回,我不小心摸了她的胸,她事后也没有怪我。
男人的大手一直在妞妞的身体上摩擦,然后脱了浴袍,老二正上翘,他领着她下了水,自己坐在岸边,让妞妞给他口交,少女伸出柔软的小舌头,笨拙又青涩,却丝毫不敢怠慢,清纯的脸蛋埋在他黑乎乎的阴毛里 .
妞妞用粉红色的舌头轻轻扫动他的马眼,然后张开樱桃小口把他的肉棍含在嘴里,她的口交技术看起来不太熟练,她总是皱起眉毛,似乎有些呼吸不畅,没一会功夫那根肉棒就涨大了许多,裹满了妞妞的口水,看起来油光锃亮。
他开始扶着妞妞的脑袋,越来越用力,时不时还玩味地摆弄几下她的麻花辫,他把妞妞的头当成鸡巴套子快速抽动,脸颊都吸凹了,喉咙不受控制地抽搐,她呜呜地哼叫,甚至在口交最激烈的时候发出呱呱的声响,像一只挣扎的小母兽,我的铁皮青蛙在多年之后突然有了扭曲的生机。
老男人脸上继续露出让人恶心的痛快表情,“舌头动快一点。”
可她实在没有任何力气了,就轻轻在他滑腻的龟头上亲了两口。
我知道她心里有强烈的厌恶,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在她发出明显是求饶的哭腔声时,老男人流着淫液的龟头又刚好戳在她小巧的鼻子上。
然后那男人也坐在水里,温泉池的水面不算深,大约到两个人锁骨以下胸口的位置。
妞妞一边轻轻抚摸他的身体,一边给他做按摩,室内窒息的湿热和回声把他们的喘息声放大,少女的鼻翼薄而精致,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老男人靠在岸边,在水中惬意地展开身体,舒服地向后仰着头,我猜妞妞应该是正在帮他撸着鸡巴。
他的手也朝着妞妞伸去,粗糙的手指刚碰到她的红樱桃般的奶头,她就紧张地一抖,可他根本不管妞妞害不害怕,任性地加大了力度,开始使劲揉搓起她的乳头,又时不时用双手把她两个乳房捧起,娇嫩的肉团在他的手心里不停变化着形状。
妞妞的乳尖上挂着水珠,被他一口含在嘴里,肥大的舌头快速在她的奶头上画着圈,把那两个小豆子舔得亮晶晶的,舔够了之后就把脸埋在妞妞的胸口,嘴边的胡茬来回蹭着她的乳晕和奶头,奶子上被他舔得满是口水。
温泉房内不断夹杂着哗啦啦的水声和模糊的人语,妞妞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轻轻咬了几下嘴唇,满脸的潮红,却想要极力克制着什么,根本不用想我就知道那老东西把手放在什么地方了。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扶着妞妞的后颈,哗啦一声,猛地把她的头按在水里,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带着一股高位者的暴力和压迫,那只大手就像外层包裹了人肉的铁钳,也许看着一个纯洁脆弱的少女被他的手掌用力按在胯下,溺在水里帮他舔鸡巴,是不是会有一种极端的自得。
妞妞的两只手死命地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男人胸前的水面不断荡漾着水波,我不知不觉地张大了嘴巴,好像那时候丧失呼吸权利的人是我。 此时此刻,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口交的人,不只有妞妞自己。
我的大脑不可控制地跳跃出很多不好的想法,甚至在一瞬间曾经在妞妞家感受到的那种死亡的气息浮现在我眼前,我的心都揪在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感到头皮发紧,汗毛像一根根钢针一样立在皮肤上,人总是会在最难熬的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时间的存在。
带着波澜的水面上,只露出了一半妞妞的头发,像一座漂浮在水面的黑色孤岛,直到他身前的那片水面咕噜噜地冒起了泡泡,我知道是妞妞呛水了,可他却还是一直按着妞妞的脑袋。
我心里不禁在想,这简直就是谋杀!
我的手一直紧紧握着身旁的一根生锈的铁棍,我把他想象成他的脖子,恨不得把它捏碎,我特别想冲出去,拿着这跟铁棍对着他那长着稀疏头发和大肥脸的脑袋猛敲。
她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了,可那个老东西还是没有放过她,除了偶尔发出痛快的喘息之外,他的脸总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我咬着牙,为什么还不放手,你想要憋死她吗?
也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们等了多久,在他的手松开之后,妞妞的脑袋快速抽离出水面,她的样子好狼狈,头发湿透了,凌乱的发丝抱在脸颊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吐着舌头干呕,那力度好像完全不介意把五脏六腑都泄出来。少女仿佛刚刚从一场晕厥中醒来,而等待她的却只是痛苦的循环。
他用力拽着妞妞的胳膊,把她虚弱的身体从泉水中打捞出来,挂满水珠的身体蒸腾着热气,像一只搁浅的鱼。
妞妞撅着屁股趴在岸台上,嫩滑的两片阴唇刚刚好蹭到水面,紧致又挺翘的臀部像刚被洗干净的蜜桃。男人用手舀起水,泼在妞妞的背上,水流慢慢地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往下淌,大部分都流进她的屁股缝里。
他擦了擦眼镜上的雾,用粗肥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妞妞娇嫩的屁股和阴唇,像是在清洗肉质的花苞。
妞妞的阴毛比较稀疏,以至于我隔着这么远,在雾气下都可以看清她阴户的样子,娇嫩的小穴肥瘦适中,呈现两个倒着的半圆状。
男人轻轻用手拨开那两片软肉,我看到她的阴蒂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椭圆形肉粒,他的手指滑向肉穴深处,探索起少女最私密的桃源,妞妞的阴唇周围泛着亮光,接纳他手指的搅动,十几秒后,当他把手指抽出来时,像变魔术似的,两指间出现了一根透明又有弹性的“银针”。
妞妞转过身,帮他套上放在岸边的避孕套,整个过程她的手不停发抖,可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好像让他的老二更兴奋了。
眼看妞妞的下体已经足够湿润,那老东西调整好姿势,龟头对准穴口,屁股用力一耸,整根鸡巴都插进了妞妞的体内,她皱巴着脸,极力克制地抽动鼻子,仅仅发出了一声极小的闷哼,却被回声放大了无数倍。
一男一女一胖一瘦,他们的身体被潮气吞噬,少女光滑的肌肤上浸满了温泉水,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时间也好像被这沉重得快要变成一团固体的潮气凝住了。
他的老二不算太大,就是正常尺寸,可是妞妞的身板和阴户太过稚嫩,她的小穴紧致到刚才塞进去他的两根手指都有些费劲。
男人扶着妞妞的屁股,鸡巴在她的身体里每撞一次,她的两个髋骨都会正好碰在坚硬的石头台面上,他时不时在妞妞光溜溜的屁股上扇几巴掌,水花四溅。 也许是为了体位更契合,他用力把妞妞的腰往下压,让她的胸口接触台面,两个柔软的肉团被挤压成乳饼,再从后面拽着她的麻花辫当把手,头皮的牵扯让她的眉毛都耸起来,可当他猛地一松手,妞妞娇嫩的脸蛋又会随着惯性猛地蹭在粗砺的石台上。
妞妞痛苦地咬着嘴唇,刚刚被舔到充血变大的奶头反复在粗糙的石面上摩擦,那两个娇嫩的小肉球一定很痛了,没法再经得起一点点刺激,可每次妞妞想要把身体抬起来,都会被他粗暴地按回去。
少女全程无言,只有男人冷冰冰的单方面命令,连表达自己的痛苦都成了一种越界,她也很少发出娇喘声,只有那个地中海老男人使劲发力了,她才会控制不住地发出小声的呻吟,偶尔也用鼻子发出几声轻微又有节奏的哼哼。
男人突然抓起她麻花辫的根部,强行让她抬起了身子,妞妞的脊背贴在他的胸口,两只大手伸到前边在她光滑的躯体上来回游走。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把她的麻花辫从前边绕过去勒住她纤细的脖子,妞妞的脸憋得通红,水面也随着她的挣扎不停击出水花,他似乎很喜欢看妞妞在他怀里痛苦的样子,忘情地发出几声恶心又享受的低哼。
可能是在水中插着阻力太大,这救了妞妞,他干了一会就想要到岸上去。 妞妞踉踉跄跄地被他拽着走,他让妞妞躺在那张折叠小床上,那坨恶心的肉压在妞妞身上哼哧哼哧的蠕动,以面对面的姿势,再次把肉棒刺入她的体内。 妞妞身体的幅度变大了,但她不是在享受,而是在不停地挣扎。
男人撑起身子,用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她的阴蒂,沾着晶莹的爱液,他把挂着妞妞淫水的手指戳到她嘴边,然后突然强行撬开她的嘴,两根手指在她的口腔里搅动,我听到妞妞发出呜呜的叫喊。
“你又不是哑巴,得发出点声音才有意思。”
“对……对不起……”
再后来,妞妞果真发出了点声响,嫣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可她不是在淫叫,而是在哭。
此时妞妞稚嫩的小肉壶已经撑到极限,可那老肥猪却情绪高涨,满眼欲火地望着她,越捅越起劲,在她娇小柔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眼镜在他的鼻梁上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随着身体的耸动四处飞溅,噼里啪啦地滴在妞妞的脸蛋上。在他最舒服的关头,他甚至张嘴在妞妞的肩膀上使劲咬了一口。
给一个贫困的漂亮女孩施舍了点金币,就觉得自己成了目空一切的救世主,便可以对这具年轻的肉体为所欲为,挣扎、哭闹、哀求……随她干什么,这满足了他强烈的征服欲。
最后妞妞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等待她的却是加倍的狂风暴雨,于是她只好虚弱地把两条腿挂在他的腰上,任由这头老肥猪在自己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她的表情和反应跟我那天在她家里抢东西时一模一样,绝望、痛苦、心如死灰,像一条刚被宰杀不久的鱼,明明已经死了,神经却带动身体不断地弹跳。我看到妞妞的小腹在不停抽搐。
随着一次次的撞击,老男人身上的肥肉颤得快要掉在地上,小床也跟着吱呀吱呀地响。她实在太脆弱了,也许稍大些的雨点都能把她压垮。半透明的茶色玻璃瓶里装满了泪水,变成了像她爸爸那样安静的植物,一株还未成熟的花朵,却在风雨中被人急匆匆地采摘蹂躏,这一整场交易对她来说可能只剩下痛苦。 男人的眼镜上总是蒙上一层水雾,这让他时不时把眼镜取下来,在自己汗津津的肥肚皮上胡乱抹一抹再重新戴上,我知道原因,他一定是为了看清楚妞妞在他胯下痛苦挣扎的表情。
没有谁会在射精前心疼一个求饶的妓女,嫖客的注意力永远只在肉体上,没人会在乎她的心。
明明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可当我目睹她几次快要窒息的样子时,我总觉得这是我导致的。
在我们小的时候,我没对她有过任何不好的想法,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实在太年幼,从不懂得成年人的爱与欲。
她明明当年在真心话大冒险里说出我的名字都需要那样大的勇气,我的心脏狂跳,好几次我都想要喊出声。
也许我今天不该来的。我从来没把妞妞和“妓女”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过,哪怕跟她再次重逢的时候她已经吸毒,她在我心里的样子永远是那么洁净无瑕,我真希望她永远平静地躺在那片心爱的草坪上。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我觉得我整个童年都被撕碎了。
就在我想要调整一下姿势的时候,才发现我的腿已经蹲麻了,再加上地面太过湿滑,我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骨撞得生疼,手里的铁棍也跟着滑落,发出了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我吓了一跳,看到男人朝我的地方看过来,正插进去一半的鸡巴也抽了出来,我顾不上身体的木僵,强撑着赶紧躲好,紧张到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有了回音。
可就在这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妞妞突然大声惊叫了一声,老男人自然被离他更近的东西吸引,只见妞妞的身体像摸了电门那样狂抖了几下,她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有一股透明的淡黄色液体从她的下体喷出。
那不是潮喷出的淫水,而是失禁的尿。是妞妞的失禁强行抓回了他的注意力。 如此青涩的少女,被这个恶心的老东西桶得尿和鼻涕到处流。令我无法接受的是,是她的那泡尿救了我。
我想起之前我们八个人在成都的小旅馆,那四个女的也被我们给操尿了,但那都是溜了冰之后来来回回不知道操了多少次,妞妞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粗暴的操弄。
难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我吗?如果那天我没有用暴力手段抢夺她的毒品,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对不起,对不起。妞妞吓得赶紧给那老东西道歉,而他看起来并没有责怪妞妞的意思,反而有种变态的成就感。
在妞妞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里,我却听到了老男人有些得意的惊叹声,还没等她的尿流尽,他就继续把老二插进了她的逼里,进行着最后的冲刺。
我的心里纠结,我无数次想跳出来冲过去,用手撕碎他那张恶心的满脸横肉的老脸,我真的特别想把他狠狠打一顿!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妞妞以后还能面对我吗?
那老东西舒服地吐出舌头,挂在脸上的眼镜晃得快要飞出去,口水流进妞妞的嘴里,情不自禁地低吼。
然后他终于射了,抖动了几下身上的肥肉,最后缓慢地从妞妞身上起来,我自己竟然也不知不觉跟着长舒了一口气。不仅是妞妞解脱了,连我也跟着解脱了。 当他把鸡巴拔出来的那一刻,我看到妞妞的小肉鲍已经从一条竖长的肉缝被撑开成一个小洞,一张一合像竖着的婴儿小嘴那样呼吸,透明的淫水和残余的尿液一点点涌出,和温泉水截然不同的质地。
男人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蛋,用一种表面关心却又极其恶心人的口吻对她说:“你不耐操呀,你是我见过最不经操的女孩,你太嫩了。” 妞妞还保持着刚才被插入的姿势,两腿大张着,两眼翻白,除了止不住地痉挛之外再也做不出别的动作,老男人扯掉黏糊糊的套子,随手丢在一边,再次把刚刚缴货的腥臭阳具对准了她的脸蛋。
水汽中慢慢飘来尿液和精液的混合味道,让我更加难以呼吸了。
“用嘴帮我清理,把我腿上的尿也舔干净。”
妞妞的身体不停发抖,却无比听话,机械地点点头,明明身心已经疲惫不堪,却还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听从老男人的安排,她从刚才的惊恐中坐起来,轻轻跪在他面前,乖乖伸出舌头触碰他半软的肉棒,一点点从龟头舔到睾丸,浓稠的白浆粘在她粉红色的嘴唇上,眼泪掉进男人茂密的阴毛里。她舌头的动作轻轻地,却很仔细,每次碰到龟头的时候,男人的双腿都会由于敏感快速抖动两下。 他边喘边命令道:“舔的时候再用手揉揉自己下面。”
妞妞肯定听见了,连我都听见了,但是她没有照做,接着男人马上就变了脸,用严厉的语气吼她,像是父亲在教育犯错的女儿,“快点!”
少女吓得赶紧把手伸到下体,刚用手揉了两下,接下来整个人都突然僵住了。 她的脸哭到扭曲,我觉得她心里肯定已经崩溃了,她刚要用手挡住自己的阴部,汹涌的尿液却再次冲开红肿的阴唇,从她的指缝里胡乱喷溅,尿液和地面的温泉水混合在一起,她尴尬又窘迫,很不自然地扭了两下屁股,却不敢再次放生大哭出来,只能等到双腿间的尿液流干,任由自己磨破皮的通红膝盖跪在温热的尿液里。
再后来,男人穿好浴袍离开了,妞妞也慢慢从刚才的摧残中苏醒,好像再不站起来,她的身体就要马上融化在这漫天的水雾里。
她的动作很慢,两条纤细的腿不停打颤,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裤的摩擦让她刚才下体被肉棒抽插的痛感再次袭来。
她的阴唇早就被肏肿起来,又红又鼓,湿漉漉的稀疏阴毛贴在肉穴上,白色的小内裤都变得紧绷,裆部差点包不住全部的阴唇。
就在她快要用手够到衣服的时候,脚一滑,再次摔倒在那滩自己刚才喷出来的尿里。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冲出去帮她扣好扣子,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看着她慢吞吞地穿上衣服,却没办法正常走路,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着步子,她的双腿夹不紧,走路像一个发条失灵的机器人。
闷热的温泉房里再次只剩下我。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出现才合适,木僵的双腿在这一刻终于恢复了自由。
妞妞背着她粉色的小书包,加快脚步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我悄悄跟在她身后,心里的声音不停对自己大喊,你不是有话要对她说吗?你倒是说啊!你怎么这么自私,这么懦弱!
今晚那个老男人对她的羞辱激起了我仅存的那一点点人性,她对我那么好,我凭什么伤害她?
我又开始了难得的忏悔。不只是她,这一瞬间我再次想起了我对阿谭,小赵记者还有我嫂子的那些行为。
经过内心的多次挣扎,我觉得我真的需要弥补,毕竟我已经伤害过太多的人。我想要偿还妞妞,自然是用毒品,我只知道我口袋里的那样东西大概就是她没法拒绝我的理由。我想不到除了用毒品还能用什么,我总不能买一束花和一盒巧克力出现在她家门口,这太搞笑了。
就在她刚走出温泉酒店的时候,我突然跳出来拦住她,把她吓了一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以告诉我吗?”
她慌张地捂着胸口,扭头就要走掉,我一把拉住她,“你说句话啊!” “不关你的事!”
“他……”我赶紧组织着语言,不让自己说出会伤害到她的词语,“他欺负你……我会帮你报仇的。”
我想要极力证明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虽然她确实不是我的女友,可我真的不想让这段关系就这么粉碎。我知道她大概再也不会相信我,再也不会笑着对我露出那种坦荡的信任。
她卖淫,吸毒,我并不会因为这个嫌弃她,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一个会当着她爸爸的面伤害她的人。
她的脸上布满新旧交替的泪水,眼里满是苦涩,好像双瞳里还存留着带有硫磺味道的潮气。
她咬着牙对我说:“报仇?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关你的事!你是变态吗?一天到晚跟踪我!”
我趁机抓起她的胳膊,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包东西,“妞妞,真的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发誓以后那种事再也不可能发生了,我明天去你家给你爸道歉,你就原谅我,好吗……”
“我不稀罕!你离我远一点!我真是看错了你!我真的后悔认识你!” 她一把甩开我,银色的小包从我们的手心里逃走,掉落在我和她之间的草坪上,在温泉酒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一瞬间让我猛然想起阿谭的兔子玩偶,还有成都人来人往的商业街道。我对他人的补偿总是这样低贱又见不得光。
难道她宁可让那个地中海老肥猪操她,都不愿意收下我的歉意吗?我在她心里就这么不堪吗?原来我已经卑鄙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坐在远处黑暗的角落里发呆,死死地盯着那一小包被抛弃的毒品,说实话如果她真的不要,我就拿回去自己打了。
那包银锡纸在草丛里反着光,过了良久,草丛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声音让我听起来不禁觉得她恨自己。她哭着捡起,然后马上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我的心里隐隐作痛。我们本不是那样坏的孩子,可如今每个人都没法拯救自己。
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再次想到我的童年,我想用铁皮青蛙换来她一个真诚的笑,因为她的不辞而别傻乎乎地模仿大人借酒消愁。
如果我没有走错路该有多好,如果我们没有走错路该有多好。
如果我们一起平凡地长大,就留在这个被黄纸伞点缀的小小山庄,如果我不去成都,她不去云南边境,该有多好。
我越来越恨我自己。
第三十一章
当我的身体再次缺少那样东西的时候,就再次意识到自己每次的自责和补偿是多么荒诞,毒瘾就是一个无比任性的寄生虫,原来我对她的愧疚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瘾君子的忏悔永远都是可笑的,我每天都在背叛昨天的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毁掉当初所有的计划和承诺,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能我确实不是当善人的那块料,做好事是要付出行动的,是有门槛的,而不是挤出鳄鱼的眼泪。
要是今天我在路上遇到妞妞了,我都怕我再掐着她的脖子把昨天给她的毒品要回来!
人们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可是瘾君子做不出迹,也根本没有心。
从前的我怨天怨地,偏偏就是不怨我自己,但我觉得现在我的性格有点变了,我不怨别人看不起我,因为连我自己都开始对自己忍无可忍,原来我早就失去对人生的掌控权了。
我确实感觉自己活得好累。日复一日的强迫行为,明天我该怎么获得下一针,难道要拿把刀威胁别人抢劫吗?
毒瘾给了我原始社会的感觉,雄性每天都要出来觅食。
白天没法去酒店附近开工,我只能在路人身上想办法,他妈的每天脑细胞都要爆炸了。那些外地过来出差的人看起来有点钱,但他们都会防着我们,反而不好下手。
可那天有意外之喜。我身边刚好路过了一个正在打电话的诺苏小伙子,其实他根本不是我的目标,因为我觉得他跟我一样穷,直到我无意中捕捉到了他跟别人打电话的一些内容。
“我都按照你说的去银行把钱转给你了,那是我所有的钱了,你今天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真的没事!我们这管得不严!我就跟我负责人说有远房亲戚来看我,到时候你就随便找点零食包在外边塞给我就行!我都找你买那么多次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哎呀行吧行吧,埋包就埋包,你赶快用短信把地址发给我吧,是在我们村吗?”
我以最快速度理解了他们交谈的内容———毒虫把钱给了毒贩,但毒贩说我们利姆管得太严不敢来送货了,只好给他一个提前预埋好的包点。而且根据我曾经贩毒的经验,这里面至少有三到五克!因为克数太少的话是完全没有必要埋包的,真没想到穷乡僻壤的利姆现在也有这么先进的贩毒方式。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得想办法把地址搞到手! 只可惜那小子一直把手机拿在手里,所以我没法直接把手机偷过来。
我环顾四周,这旁边是个修了一半的施工点,除了我和他之外没有其他人,他边打电话边往前走,而前边的路是不通的,所以我赌他待会肯定要从这个小巷子折回来。
我在工地的杂物堆里找到一根很细的白绳子,这跟绳子足够长,刚好可以借助两边的东西拴在他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固定好绳子后,我抓了一把角落里的碎石子往前边一撒,再往头上戴一个不知道谁放在这的安全帽,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冒充这里的工人,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这一次我有九成把握可以得手,而且我别无选择,再说了,我偷东西他买毒,我扣三分,他扣五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他走过来的时候,果不其然被绊倒,啊地叫了一声,手机摔到了旁边。 “唉!兄弟!你没事吧?”我赶紧冲上去,弯腰扶起他的时候,用脚踩住他掉在地上的手机,然后顺便用小刀把绳子划断。
“怎么摔成这样了!”我对着那拜我所赐的新鲜伤口表现出热心,拍拍他身上的灰尘,手机这时候已经到手了。
我把他扶到我刚才坐的板凳上,递给他半瓶矿泉水,“你先把伤口冲一下吧,我去别处给你借个碘伏。”
他点点头,对我说谢谢,傻逼,都被老子骗了还帮老子数钱呢!我跑远了,躲到一个隐蔽的位置,打开收件箱,地址到手了。
其实我本可以就这样跑掉的。
但我没有,我打开那小子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把他的那位上家删掉了,然后保存我的手机号,把备注改成那毒贩的名字,再把一个我稍作修改的假地址用短信发给他,这样就算他挖不到东西再打电话回去,也只会打到我手机上。
如果说偷是一种技术,那骗,真可谓是一门艺术。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们两个以后能当面对帐,他也只会怀疑是那个毒贩收了钱却给假地址,而那个毒贩也会认定他明明拿到东西却撒谎,就让他们两个慢慢掐架去吧!
几分钟后,我果真从旁边小超市里借来了瓶碘伏,交给他的时候,顺便对他说,唉,兄弟,你的手机掉在这了!这是你手机吗?快收好吧,小心被偷了! 我算不算是茉莉最出色的学生呢?
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正落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家的夕阳这么漂亮呢,我开心地哼着小曲,心想着到时候东西到手后我和阿谭就美美地打一针,这小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吧!
阿谭见到我这样子,疑惑地问我乐什么呢?我说我白嫖到免费毒品了! 她满脸写着惊讶,我甚至在她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对我的倾佩之情,我们打算拿了家里的农具就去挖,结果要出门的时候我妈把我拦住了,说你哪都不许去,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一天到晚四处乱窜,屁股长刺了?明天早上七点乡里要集体抽血,按户口本叫人,你早点睡觉!不许再给我捣乱了!
可是我的心里全都是那一大包毒品,本来还没什么,现在有马上要得到的快乐勾着,那是就挂在嘴边的肉!我都要急死了!早知道这样我中途就不回家了!可我妈就是在院子里死死守着大门,我们就这样在家里坐立不安,等一秒钟都觉得煎熬。
我和阿谭决定等到我家里人睡觉之后就偷偷溜出去行动。在这之前,反正在家干等着也没什么事可做,协会发的药物也没法让我们无痛撑过整晚,我们打算先喝点丁二醇,然后满怀期待地赊着胜利的喜悦。
我们安慰自己,说不定真如克伙说的那样,第一次玩是在建立受体呢?毕竟他自己都说他靠喝这玩意抗,就像我当初第一次玩阿片药那样,没多爽还想吐,这不就是在建立受体吗?要不再喝一次试试呢?
可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看看窗外的天色,然后瞬间精神了,猛地坐了起来,使劲晃着阿谭。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明明订好了闹钟的,但因为那个被我骗地址的小子不停打电话过来,把我搞烦了,气得我把自己的手机给关机了。
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之前喝都不困的,怎么这次自己喝迷奸药把自己迷晕过去了!
“喂!阿谭,快醒醒!”
她刚被我喊醒的时候还像我刚才那样迟钝,我就又赶紧晃了晃她,她马上缓过神,惊讶地问我:“怎么办?!现在几点了?你去拿了吗?”
“没事,现在去还来得及。”
天快亮的时候,我拿着家里翻土的小铲子和阿谭灰溜溜地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的心不断雀跃,好像在童话世界里寻宝那样激动,多么完美的计划,只需要把东西挖到手,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触手可及,而且可以玩好几次呢,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都是光明灿烂的。
可等我们到达那附近之后,我有点傻眼了。
“坏了。”我望着短信描述的那个地方,阿谭问我怎么了。
我用手指了指远处的唢呐队和为首的毕摩,还有那个沾着鸡血飘扬在晨风中的纸龙,这场面我可太熟悉了,这是别人家有丧事,碰巧正在那颗预埋了海洛因的椿树下念经祈祷。
“那我们可以等他们结束。”
“一时半会可结束不了。而且我们只剩大概十五分钟了!要是待会让我爸妈发现咱们不在房间,这下就真的完鸡巴蛋了!据说今天集体抽血连州长都要来视察!”我已经开始有点流鼻涕了,肠胃也开始隐隐地刺痛,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我的毒瘾等不了那么久。
错过了现在,就真的没机会了。
“阿谭,咱们得冒个险。”
时间紧迫,我想了想,我们现在躲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葬礼队伍的行踪,“这样,你就躲在这里给我放风,他们马上要跟着唢呐队绕圈了,要是他们转到房子后面,你就大拇指向上,要是快要转回来了,你就大拇指向下,我会边挖边看你给我打的信号。”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们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的。
阿谭带着纠结和胆怯点点头,“那你小心。”
我做好心理准备,成败在此一举,为了我和阿谭的“幸福”,只能硬着头上了。
我找准时机,鬼鬼祟祟地顺利跑到了那棵椿树旁,树根附近的土略微有些松动,这里边应该确实是埋了东西,我就开始对着这个地方猛挖。
挖的过程有点吃力,因为那个位置刚好有树根,每次往上翻土都会被卡住,而且我还要反复抬头看阿谭给我发出的信号。
等到阿谭做出大拇指向下的手势时,我就赶紧站起来躲在那棵树后面,没人能发现我。
我的汗珠和鼻涕落在泥土里,心里越来越兴奋,激动得手都是抖的,临门一脚的喜悦和毒瘾的初潮在我身体里打架,这时候铲子挖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看来成功了!这底下真埋着东西!我看看远处的阿谭,大拇指向上,这下我彻底放心了,把铲子靠在树边,蹲下来用手把土拨了几下,把那袋东西拽出来了。
事成之后,我再次看了看她,正高兴地给她比了一个“OK”的胜利手势,就像她曾经在成都的各大医院成功开出大量安眠药那样,可是她的脸色却很差,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大拇指朝下,东张西望,然后特别焦急地用口型对我说着什么。 我心里一惊,还没等我转头看向葬礼队伍的时候,我已经听到有人朝我这边大喊了。
“喂!干什么呢!”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巨响,脸都吓麻了,我这才发现我忘记把最关键的一点交代给她!也怪我刚才实在太着急了,我忘记了她是个外人,我忘记告诉她彝族葬礼绕屋只有三圈,然后大部队就会回到这颗树旁。
此刻我已经暴露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拨人正往这边走,最可怕的是,勒午木牛居然也在这群人里。
我现在躲也没法躲,只想破罐破摔,带着毒品赶紧跑掉,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可是对方那么多人,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勒午木牛三步并两步冲上来踹了我一脚,另外一个人马上读懂了情况,粗暴地把我按到地上。
木牛严肃地绷着脸,两道法令纹快要耷拉到锁骨上。我看到他,就像弱小的食草动物闻到猛兽的气味,那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我明明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却总是为了这百分之一的解脱,赌上我所有的廉耻,一次次纵容自己义无反顾地在悬崖边蹦跶,为了下一针我别无选择,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毒品,然后使劲摔在地上。
“你他妈的吃了豹子胆吗??我干禁毒这么久,敢像你这样顶峰作案的真是头一个!”
所有人都看着我。那群人中有位中年女人愣住了两秒,呆呆地望着那包毒品和被按在地上的我,下一秒突然崩溃地对着我哭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儿子??”
我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位阿姨,也根本不认识她儿子,他的死本就与我无关,可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场合,做着错误的行为,本就说明我有一个错误的身份。
都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这个计划明明很完美,为什么在最后一刻出错了?我真的差一点点就拿到好几克的毒品了!
刚才把我按在地上的那人是个巡逻队员,他固定住我的四肢,招呼另一个人拿过来一个闪闪发亮的银手铐。
“你他妈的干什么!快放开我!”
我吓得死命挣扎,可是他们几个对付我一个,我就像是案板上的虾一样。 他粗暴地抓起我的手腕,我的胳膊被拽得生疼,冰凉的银色手铐咔嚓一下拷在我手腕上,然后他们喊人过来,硬是把我拽上了巡逻队的面包车,在上车的最后那一秒钟的关头我朝着阿谭的那个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被关进了带轱辘会移动的铁笼子里,路上是我认识的风景,但我明白等待我的东西绝对是我未知的。
此刻我坐在后排正中间,一左一右两个巡逻队员挤着我,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很难受了,我感觉上不来气,胸口疼,一直冷得发抖,颠簸的土路加重了我浑身的痛感,我耷拉着头,鼻涕滴到膝盖上,可我根本没有力气和办法去擦。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面包车停下了,两个人驾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下车,我就这样被他们强行拖进了一间小院里,我没来过这个地方,但我知道这里是用来关押屡教不改的吸毒者的场所,我这次要是进来了,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去了。 我急疯了,以半跪着的姿势,两条腿在土面上胡乱扑腾,我就是不要进去,我实在太害怕了,我觉得我今天就是爬也要爬走!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扭头使劲在旁边人的胳膊上咬了一口,他疼地大骂,使劲抬脚,下一秒一阵毁灭性的剧痛从后腰席卷至我的全身,我被粗暴地踹进了那间小黑屋。我只觉得我的头砰地一下摔在地上,那痛感让我觉得脑壳都快震碎了。
小黑屋的光线很暗,有一股发霉和铁锈的味道,我看不清,一个巡逻队员把银手铐的另一个圈铐在桌子腿上,然后旁边的人抡起棍子就开始打我,他们五六个人打我一个,一直打,下死手的那种。
棍子每落在我身体上我都觉得皮开肉绽,我疼得大喊,我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从刚才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我就在不停地流鼻涕,所以我就只能用嘴呼吸,可偏偏大部分鼻涕都混着眼泪流进嘴里,我快要被恐惧活活憋死了。如果现在给我量体温的话,我肯定发烧了,我也不敢抬头看他们,现在我的一只手被手铐铐住,只剩下一只手用来护住头部。
我很想吐,我的肚子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感觉只要张嘴了呕吐物就要喷出来,我疼得好像把嘴咬破了,口腔里一股血腥味。
我真是觉得这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我的心里正不停哀嚎,勒伍木牛我恨你!我操你妈的禁毒专家!我操你妈的反毒运动!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就是个杀人犯!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饶了你?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不打你,你他妈的不长记性!”
“那毒品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这是个意外!!”
“你他妈的还敢嘴硬?!”
我觉得我真的很无辜,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毁掉别人的葬礼,也真的不是要故意侮辱那位死者,可是没有人会去共情一个吸毒的人,他们也根本不去听我的解释。
我的身体本来就疼,却还要在这种程度上接受他们的暴力殴打!
说实在的,我吸毒这么久,戒毒又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海洛因的威力,第一次真正领略到“断粮”是什么感觉。这是反应最大的一次。
当阿片在身体里代谢干净后,你的受体就会开始无理取闹地哀嚎,让你曾经无比镇静的细胞开始活跃,无限放大你的痛苦,除非你能像呵护婴儿那样呵护自己的毒瘾。
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每一处骨缝连接的地方,浑身的冷汗快要蒸发掉我身体里所有的水分,渐渐地,刚才护着头的手臂耷拉了下来,我的全身好像灌了铅,我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保护自己。
我哭得眼睛疼,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胸口被重重地踹了一脚,连带着头被撞在了棱角分明的桌腿上,我瞬间头晕目眩,哪怕闭紧双眼看到的也是一大片不规则的金银相间的雪花,接着,那些雪花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我突然听到遥远的几千公里之外传来一个清脆又坚定的声音。
“住手。”
住手……住手!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一次比一次真切,也一次比一次响亮。 殴打逐渐停下了,我在刺痛中睁开眼睛,一束耀眼的白光毫不客气地钻进我的眼眶,我发现小黑屋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是她。怎么会是她呢?虽然我的视线眩晕,但我依旧凭借轮廓和声音认出了她。是那个我发誓了从此跟她撕破脸,用各种污言秽语辱骂的女人,阿谭也站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有个巡逻队员扭头看了看她们,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过头正抬脚准备继续踹我。
她大吼:“我让你们住手,你们听不到吗??”
“你别掺和。你不清楚情况,他这次可是闯大祸了。”一个手拿棍子的巡逻队员用汉语对她说:“不关你的事。”
“这男孩是我的员工,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你打伤了我的员工,是不是要赔偿我误工费呢?我的损失你来承担吗?你把人打出毛病了医药费你出吗?”
“他居然跑到别人葬礼上挖毒品,不要脸的东西!不打他他不长记性!” “是,他偷偷挖毒品有错,但你这样把人绑起来殴打你就对吗??他吸毒犯法,你们动私刑群殴他就不犯法吗??你们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承担吗?? 我的律师现在就在昭觉,只要我打电话,他随时都可以过来!
想吃官司对吗?那就继续动手啊!接着打啊!
你们要是想把事情闹大,我随时奉陪!”
我的身体蜷缩成团,可怜巴巴地瞪大眼睛望着她,鼻涕和眼泪糊了满脸,不停地发抖,下一秒我们的眼神碰撞,她平静地望着我,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身边的那位医生说……
“给他打一针吗啡。”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之前妞妞第一次出场的时候,我觉得那次的外貌描写有点太简略了,所以在这次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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