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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 (9-16)作者:晚风情

[db:作者] 2025-06-26 14:35 长篇小说 9760 ℃

(九)古佛青灯-上

入夜,殿中只有盏盏幽微的长明灯。

宫中有两处礼佛殿,一处是先皇新建的雨花阁,其中神佛是自明云寺请来塑了金身的。有了雨花阁,便将这前朝留下的钦安殿荒废了,连洒扫的宫人都常偷懒。

古佛之下,大殿正中,月白素衣的女子跪坐在软垫上,只扎一支玉簪,如瀑青丝披在肩后。鎏金墨汁洇入宣纸,随她细柔手腕的动作沙沙作响。

碳盆是雨露天还未黑前亲手翻的,现下又有些冷了。但她已经不敢停笔,更不敢起身了。家变之前,她是素来胆子大的,但自家变后,她常从噩梦中醒来,浑身被冷汗浸透。

梦中,那夜死去的人如还活着一般僵直得站在血海中望向她。

他们不讨命,不讨仇。

只看着她。

可林府之祸,谈到底,她连该向谁替他们寻仇都不知道。林府并不清白,她虽是闺阁女子,对父亲在朝堂之上的行事却并不是一无所知,可若说是罪有应得,又是否得的太多太重?

礼佛殿佛像肃穆檀香幽幽,可驱一切阴邪,可她心中却有不知哪里来的愧,搅得心绪恍惚,耳边好似有不知谁在低语喃喃。

可那愧是哪里来的呢?

碳盆脆响一声,她被惊得抖了笔,重重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墨点。

她手抖得握不住笔,怔怔望着纸上一行经文。

又是一声啪嗒。

这却是泪滴了。

洇湿墨迹,胡乱打在纸上,如她混乱的心音。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一片血色与白影,雨露放不下笔,却也稳不住颤抖的手腕,点在那滴湿痕上写下又一列经文。

她凝神写了几句,却在刚刚稳下心神时听见忽得一声吱呀异响——那是旧木窗打开的声音。

一阵冷风顷刻间吹进殿中,长明灯疯狂地摇晃起来。雨露不知道是不是这阵风吹开了窗子,浑身都冷了。

怕得发抖,她听见轻靴落地的摩擦声,便骤然抬头望去,满目泪光惊颤。

长风呼啸入殿,吹起两壁悬挂经文佛像,她案上那盏灯倏然灭了,一迭铺满经文的宣纸被掀起,飞落案下地砖,又向她身后卷起。

长发飞扬,素衣凌乱。

来人目光微动,瞧她发抖,以为是冷得,转身将那扇窗又关上,负手几个快步走进了,才发现她脸上的泪痕,忙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是我,露儿。”楚渊抬手拭去她眼下珠泪,掌心紧扣在她后脑,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别怕,怎么哭了?”

雨露被他身上冷香包裹,下意识抬手紧紧回抱住他,却仍泪流不止,紧咬住他肩膀的布料,身体发颤。

“身上这么冷?”楚渊拍着她后背,望了眼那碳盆和桌上的墨笔纸砚,轻声问:“怎么这时候还在抄,不去偏殿歇息?”

怀里的人不答话。

好一会儿,雨露缓下心神,从他怀里出来,抬眸望着他的脸:“殿下?”

“是我。”楚渊笑笑,抬手将案上那盏灭了的烛灯点亮,借着明灭的灯火看向她:“今日刚从郁洲回京,去了母后那儿,听了你的事,夜里便过来了。”

雨露微一蹙眉。

他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便自行开口:“放心,殿外有我的人在暗中守着。”

雨露这才点了点头,猜测他是来亲口问问自己进展的,轻呼一口气,浅笑一下:“陛下宠幸我了,你放心,还算顺利,郁洲怎么样了?”

“你……”楚渊喉头一哽,拳头紧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答了她的问题:“郁洲拥兵自重多年,我辗转多日才算打通其中关窍,只是也给了那总兵许多好处。”

“哼,”他冷笑一声:“不过事成之后,他也做不成郁洲总兵了。”

雨露点点头,垂眸思索:“若郁洲不成,下策便是秦州。”

“知道,我的小军师。”楚渊扬唇一笑,望了望那冷掉的碳盆,一抬手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偏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带你去偏殿。”

雨露靠在他肩头,冷得打了个寒颤,他便又抱得紧了些。

他步子快,带她走过满殿神佛,穿过长廊。

雨露恍然想起某次她练舞摔了脚腕,他也是这样将她从院子抱到卧榻,笑说她年纪小,身子骨脆。她总觉得楚渊将自己当小孩子,不像男女之情,但他也那样决绝的,将自己送到了别的男人怀里。

偏殿地方小,只拱了两三座观音,却也暖和些,还有张不小的卧榻,上面铺了张衾被,大抵是长琴今日开始布置的。

楚渊把她放在榻上,用衾被将她裹起来抱着。

雨露身上暖和了些,思绪也活络起来,主动开口道:“后宫三年没有皇嗣,原是因为因为陛下赐的避子汤?”

楚渊一僵,张了张口:“你喝了?”

“自然。”她阖上眼睛养神,摸了摸小腹:“两次都是陈公公亲自送来看着喝下去的,哪敢不喝。”

“他疑心重,我料到了。”楚渊的语气变冷了,捏了捏她脖颈,“你还想给他生个孩子不成?”

“不,”雨露抬眸瞧他,浅笑道:“我自然不想我的孩子生于险境,只是对你来说,或许有了更好吧。”

楚渊轻叹一口气,不做言语。

雨露抿唇隐下笑意,挪动了下身子,轻哼一声。

“怎么了?”他问。

“身上疼,”她摸了摸侧腰,秀眉微蹙,叹道:“晨起涂了一遍药,现下还是酸疼,楚浔手上力气好重。”

闻言,楚渊面色更冷,摸去她腰间,冷笑一声:“看来露儿还真是好滋味?他那种人都能——”

他话没说完,见雨露笑意盈盈的模样,一时气急,揽过她的腰腹便低头吻了下去。唇瓣碰到一起,雨露被撬开了口,任由他的舌长驱直入,在紊乱的呼吸中纠缠住自己,大肆掠夺着她口中每一寸。

可即使是带着怒气的吻,也比楚浔温柔些。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从前他从像与她隔着层雾纱,时而亲昵时而受礼。雨露抬起手抱住他,身上裹着的衾被就此落到榻上,楚渊便拥得更紧,将她这样压倒在了榻上,吻得更凶。

雨露回应不来,便张开唇由着他亲,双手从他身上落下,紧抓着身下被褥。

她身上染了上好檀香的气息,连湿软的小舌都乖顺可人,可是即便这样乖顺,楚渊只要一想到她也被楚浔这样吻过,便止不住心底发酸,想占有她。

雨露被吻的浑身酥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勾人的甜吟。楚渊呼吸一乱,从她口中退出来,顺着她的下颌吻到颈间,手掌已落到她腰上系带勾扯。

“呜……别……”雨露赶忙抬手按住他的手掌,合上双腿躲避,杏眸中水光氤氲,我见犹怜。

楚渊反手扣住她的手,在她唇瓣上泄愤似落下一个咬吻,低声问:“怎么?倒不愿给我碰了?”

“不行——”雨露急促地喘了几下,脸上浮出淡淡的红云,羞臊地说:“昨夜他……弄得我腹痛……太医说了这七日都不得行房……”

楚渊面色更差:“他还把你弄伤了?”

雨露抿唇不语,想起身,却借着幽微灯火看到他胯下鼓起来那一团,面红耳赤地偏头躲避他视线,想把手从他掌下抽出来,却被紧紧扣着。

“我看看。”他说着,还是解开她身上系带,将她身子从素衣里扒开些,于是越看脸色越差。

玉体上青红的指痕遍布,藕荷色肚兜里的两团雪脯上一片片吻痕之重,更是瞧得出那个要她的男人有多动情。腰侧的手掌印、腿根青紫、还有他第一次瞧见的,她腿间蜜户,饱满娇媚的两瓣唇肉微微红肿着。

雨露本躲了几下作出不想被他看的样子,可楚渊见她越躲动作就越强硬,这会儿扒了她身子瞧着一身被男人狠疼过的印子,心里的怒火更是燃成了欲火。

“呵……”楚渊气极反笑,捏着她腿根将她双腿掰开,覆身压上她娇软的身子,抵着她额头望她躲闪的眸子:“露儿,本王是该叫你皇嫂了?被他弄得舒服吗?嗯?”

香雪丸是奇珍秘药,同其他滋养的药最不同的,就是不仅能催熟滋软身子,还能让女子在欢爱中得到极致的快意,女子快活了,身上的男人自然也更快活。

他想到这事儿,再一望雨露娇怯的样子,欲火更盛。雨露像是想宽慰他,红着脸张了张口,却说了让他更是气急的话。

“他……陛下那里太……太……”她羞得说不出口,赶忙补救道:“撑得我痛……”

“你——”楚渊咬牙切齿,见她一脸无辜的模样,只好狠掐一下她腿根低呵:“小浪蹄子——”

他猛地一把扯下自己腰带,拉过她的手握住那鼓胀的一团阳物掏出,那不争气的东西被她的软手一模便在掌心里胀大硬挺起来。

雨露面红耳赤地缩手:“不——我身子不行——”

“知道,”楚渊眸色欲深,声音低哑,诱哄她般:“摸,摸到本王舒服,让你知道谁更能耐……”

说罢,他便低头一口含住她身上饱满的玉乳,嘬着那呼之欲出的红豆。雨露惊喘一声,口中溢出一声声娇吟,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一只手被迫握着他身下粗长的阳具。

那东西在她掌心胀大,她越发握不住。

“握住了……”碰不得她身下门户,楚渊低叹一声,便挺动腰跨让胯下阳物在她娇软的小手里来回磨动,也是舒坦得紧。

榻上承了两个人,吱吱呀呀随着动作发出响声,两人衣衫凌乱,呼吸交融,在这夜色中寻到彼此的唇,吻过一遍又一遍。楚渊想要她却碰不得,憋得很,于是动作越发急躁,撞得她掌心发烫。

于是雨露只得也卖力些,握着他那阳具的柱身上下撸动外皮,直将他摸得呼吸紊乱,连声低叹,咬着她的唇热吻。

“露儿……露儿……”他粗喘着,唤她的名,在她耳边呢喃:“用力些……对……就这样……呼……”

他摸到她腿间门户,却也只用掌心包着揉了几下解馋,听见雨露在他耳边娇喘一声,便松了手握上她捏着自己阳物的手腕,带着她用力。

硕大的冠头吐出粘液,被那玉手带着沾上柱身发出粘腻水声,这巨物勃发时的尺寸也很是骇人,跟楚浔那恐怖的龙根竟比不出大小。雨露在心里胡乱肖想,他们天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天生雄姿。

身体交缠间时,楚渊时而带着满腹欲火狠撞她身子,像真要着了她似的,雨露手酸得厉害,便配合着他发出声声呻吟。

她手掌像被那东西磨破似的滚烫发疼,无意间用力,便听楚渊呼出一口气,急撞了她一下,发出一声沉沉喟叹。掌心的粗长阳根竟挺立着弹动起来,将那热精一股股喷射出来,没被她小掌接住的溅落在了她白蜜色的小腹上。

雨露抖了抖身子,也仰头呻吟一声。

楚渊急喘几口气,缓了片刻,才松开了她满是自己阳精的手,又吻了片刻她红润的唇,瞧她那满面媚态打趣道:“怎么,没疼你,露儿也能舒服?”

这是实话,他摸不准太医说的不许行房的意思,怕多摸了敏感的身子引她舒坦,没想到她还是娇声连连一脸春意,勾得人心动不已。

雨露抬手捂住他的薄唇,红着脸不许他说了。

楚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柔声道:“睡吧,我帮你擦擦。”

“殿下……”雨露咬了咬下唇珠,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您明日还来吗?”

楚渊正拿她那当手帕擦她掌心和小腹,闻言,低头笑着睨她一眼,摇了摇头,哄道:“我不能常来宫里,改日再来瞧你。”

想起自己刚来时她那副模样,他问道:“可是夜里害怕?我明日叫母后派个侍女来陪你,可好?”

雨露垂眸,点了点头。

这样子却好像舍不得他似的,楚渊心底一软,手帕擦过她小腹,侃道:“下次本王再来,可要好好疼你了……”

一刻钟后,他将雨露哄睡了,盖上被子,刚刚为哄她维持的笑意消失殆尽,薄唇紧抿。理好衣裳,楚渊转身大踏步出了偏殿,攥紧了拳。

悔吗?

不能悔。

(十)古佛青灯-中

十卷经文,三日里抄了两卷。

楚渊来过的第二日,太后派了位不会说话的哑宫女来,名叫梨清。她不识字,也不会说话,但能帮雨露磨墨、整理经文,再翻翻炭火。有人陪着,雨露夜里也没那么怕了,能借着烛台抄经到两更天。

只是无论抄得多累,许是心思杂乱,夜里睡不安稳。

第四日夜,榻下是不知何时掉落的衾被,榻上的雨露紧闭双眼,柳眉紧蹙,明明偏殿清冷,额头和颈窝却满是发亮的汗。

意识朦胧间,恍惚听见有人唤她名字,那声音极低沉,竟能打碎重重梦魇。脑海中的斑驳陆离尽数褪去,她猛地惊醒,坐起身来,捂住胸口大口喘气,也瞥见了榻前的身影。

她只穿着凌乱素衣,浑身汗湿,鬓边长发漉漉。

楚浔收回视线,将地上那衾被捡了起来,重盖到她身上,坐下来抬手抚过她胸前湿汗。

“魇着了?”他神色自若淡然,望她楚楚可怜的脸,问道:“怎么怕成这样?”

雨露怔愣片刻,垂眸抿着唇,并不言语,也躲了他想摸自己脸颊的手掌。

“啧,躲什么?”楚浔目露威慑,捏过她下颌,斜挑凤目,用指腹抹去她脸颊湿痕,“怪朕没早些来?”

“臣妾不敢。”雨露被捏着脸,也不肯抬眸望他,语调古怪,“臣妾惑主,自甘愿领罚。”

楚浔冷冷哂笑一声:“你惑主?还差得远。”

“臣妾既没那能耐惑主,何故要被罚来抄经?”雨露闻言,故作倔强得红了眼,挣脱他手掌:“手酸得握不住笔,夜里又惊悸,不如去削了发当尼姑。”

听她赌气之言,楚浔更觉有趣,也瞧出她清减不少,大掌去握她娇柔手腕轻捏了捏,笑道:“抄了这几日,还是一副狐媚样子,瞧你也做不成尼姑,即便做了,也是淫姑子……”

他手上力道似有奇技,指腹按摸过几个穴位,竟真的舒服不少。雨露听他的话听得面泛粉云,怒嗔他一眼:“陛下何故夜里来取笑臣妾?”

楚浔又捏了几下她手腕,一拂袖,单手将她从榻上稳稳地拦腰抱起,拥在自己怀里,淡淡道:“朕忙得很,来瞧你一眼,你倒不领情?”

怀里人身子冰凉,他拥得更紧些,眉峰微凛:“身上凉成这样?”

雨露动了动身子作势要躲,娇嗔道:“陛下嫌凉就别抱!”

“别动,”楚浔按住她身子,沉下声音:“置什么气?朕抱你回去。”

雨露一惊,忙将手搭在他肩膀问:“回哪儿去?”

“自然是回你的水云轩,你还想来金銮殿不成?”

“可太后娘娘让臣妾抄的经——”

“哼,”楚浔睨她一眼,“朕还不至于真被她管着。”

“不行,太后既罚了,陛下敢抗凤旨,臣妾可不敢。”见他来真的,雨露赶忙往他怀里贴紧了,杏目微颤,似带秋水,抬手抱上他宽厚肩臂,柔声道:“陛下若带臣妾闯出去,于您威名有损……”

若真被他带走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楚浔为宠妃违抗凤令,不仅坐实了惑主,她在宫中也要树敌无数。太后本也是为了助她演一出苦肉计,现在收网为时尚早。

她正思索着,却见楚浔凤目微眯,静默片刻后,垂首与她额头相抵,声音冷冽:“苦肉计?”

雨露心下一惊。

这皇帝果然是敏感得可怕吧。

可楚浔很快收回了眼神,像是不大在意似的。

“既如此,今日不同朕回去,日后便别哭着喊手酸了。”他用温热掌心摩挲着她的腰,也替她捏了几下,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她的眸,别扭放缓语气问道:“身上可还疼吗?”

那夜他纵情太过伤了她,下了朝本想去瞧瞧,却听底下人回禀雨露被太后罚去钦安殿,心里惊疑了好一会儿。他本就并不轻信,只是这会儿来亲眼瞧了,听她好似真一腹委屈的模样,略放了放那些疑虑。

雨露坐在他怀里,握住他手腕,杏眸嗔瞪他一眼:“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这样说只是玩笑,楚浔却真顺着她的话来扯她腰带,雨露作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挣了几下,被他抬手调情似得打了下屁股,老实了。

烛光幽微,他借着那点亮光瞧见她腰侧消去了一半的掌印,刚好与他手掌的虎口吻合,不知是那夜掐着她的细腰后入时捏的,还是后来在窗前疼她时也这样掐按过。

“陛下可看够了?”雨露挣扎着想系上腰带,可那素色腰带有一半还被他捏在手里,哼了几声:“快松手,我身上冷呢。”

楚浔回过神,闻言却没松开她的腰带,反而不言不语地接过她手中那一半,自己给她系上。

可大抵这位九五至尊并没做过这种事,雨露亲眼见着他快将自己的衣服系成死结,忙伸出手去按住他,红着脸嘟囔道:“陛下不会给姑娘穿衣便别动手解呀,您若系了死结,臣妾还怎么脱?”

楚浔被她说穿也不恼,松了手给她自己系,观摩了她系腰带的动作,冷声道:“朕拿剑给你挑了,自然也就不必解了。”

雨露狠锤他肩膀一下,长舒一口气。

这人寡言少语是没错,可一说话便又直白又毒辣,惹人被他逗弄又没处说理。

“好了,你歇着吧。”

楚浔将她从怀里放下,起身理了理一身玄金常服。

雨露却起身来,披上衣裳,将两只手放在碳盆之上烤了烤暖,憋着气似的说:“陛下快走吧,臣妾被你搅醒了,要去再抄几页经。”

“不是说手酸?”楚浔面无表情握过她那双手,薄唇微启,冷冷道:“朕瞧你再抄十卷也清不了心,洗不掉一身媚气。”

雨露不甘示弱,捻指一捏他手掌:“陛下觉得臣妾狐媚,那是陛下该去抄经清心,臣妾好心分您五卷!”

她这是玩笑话,楚浔却挑了挑眉峰,道:“朕替你抄经,便不有损威名了?”

雨露睁圆了杏眸睨他一眼,哼了一声,抽出手提起一旁的宫灯便转身向殿外挪去。没走出几步,便听身后帝王沉重的脚步声跟上,身上倏得一沉,多了件披风。

这披风不是她的,想来是他来时带来的,雨露边走边提着宫灯一照,发现这披风是夕岚色绣朱栾流云纹的珍珠扣边,做工精细却不显贵,一看就是尚衣局的绣娘做的上品。

好看,她捏着上面的珍珠扣边,在长廊中回眸一望楚浔,扬唇笑起来。

楚浔哼笑一声:“一件披风便开心了?”

这原是他来时路过尚衣局,进去随手挑的一件,觉得适合这小狐狸羔子。如今看她穿上,果然是更显娇俏可人。

雨露也不答话,提着宫灯跨进大殿。

殿中古佛之下仍是青灯袅袅,那木案上的宣纸已被梨清整理好,压在镇纸下。雨露提着素衣裙摆熟练地跪坐回软垫上,抬手去磨墨,也不回头:“陛下回去吧,又不帮臣妾抄经,看着便能清心了吗?”

本想将她送来大殿便回寝宫去的楚浔迈不开步子,暗叹一口气,神情颇有些别扭地坐到她身侧的蒲团上,凤眼扫过她那一脸期待的神情,抬手拿起了笔。

“要朕帮你抄,自是有代价的。”楚浔提笔沾了墨汁,落在宣纸上,语气阴森。

雨露笑着将砚台向他推了推,道:“臣妾可什么都没有,您这是做赔本买卖,亏了可别找臣妾要赔!”

“朕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楚浔并不抬眸瞧她,语气却别有意味。

他从自己身上还能要着什么?雨露没当回事,只知道自己真诓了他一个皇帝来替自己抄经,得意洋洋到尾巴快翘到天上,趴在木案上瞧着他腕下的每一处落笔。

楚浔的字,说是有帝王之气,不如说是有大将之风,刚劲有力又不缺潇洒,就连这经文都被他抄的有如战书。

烛灯被雨露挑亮了些许,照在他英朗侧脸。

他比楚渊略长两岁,眉眼更深邃些,一副沉稳而大气的帝王之相。不过,雨露忍不住想起他纵情时的模样,又觉得这人其实也有市井流氓的样子。

帝王伏案抄经,妃子却撑着颗脑袋在一旁望着,时不时与他调笑几句。

钦安殿中满座神佛之下,烛灯摇晃,墨汁洇纸的沙沙声作响,楚浔一日也不知道要批多少折子,动作也快,没一会儿功夫就落了许多。是个替她抄经的好苗子,雨露看得满意极了,巴不得他再多抄一些。

可看着看着,她的脑袋便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最后砰一声砸在楚浔肩上。

帝王笔下一滑,错了两个字,却也没恼。

(十一)古佛青灯-下

七日前落的那场雪渐渐融了,天暖和起来,又赶上腊八的休沐日,宫门内外都热闹起来。一早上,各宫小厨房做的东西送来御前几回,御妻们心灵手巧,知道皇帝不爱吃甜食,将腊八粥也做出几种花样来。

说是休沐日,也只是不必上朝罢了。

前日从边关传来的消息说南荣老皇帝去世,登位的新帝有与西宁联姻的意思,若这两个楚国西南边外的邻国联手,自那一群饭桶的西境打过来,能从玉砚山直打进燕宁城。楚浔这两年为朝堂政事颇费心力,还没得空去料理西境那几个尸位素餐的将军。

召兵部在御书房议事几个时辰,楚浔听得头痛,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提前去西境坐阵。

好在这事儿也并不算急,西宁国力强盛,贪心不足,恨不得独吞大楚几座城池,即便是南荣主动抛来橄榄枝,也未必会接。

到午后,他自御书房出来,才发现贤妃等在门外。

贤妃一向是个明白人,不常往他身边凑,后宫中一应大小事在她手中掌理,楚浔有时也免不了与她说上几句。只是自朝内总有人谏言立后,他见了她竟有些头痛。

立后是立不得的。

贤妃出于乔将军府,乔氏一族在朝中为官几代,贤妃的祖父乔自霖更是被先帝予封太庙,势力庞大难以掌控。再者……

这后位,他本也不想稀里糊涂的给了出去。

乔婉穿了件茶色袄裙,见他出来,便笑着向前迎了几步,行了一礼,道:“陛下,可要去钟粹宫坐坐?臣妾这两日正筹备除夕夜宴,想和您商量。”

“有事去问太后。”楚浔神色淡淡,轻瞥她一眼,“下次不必在这儿候着。”

乔婉面上有片刻僵硬,见他真大步离开,便只好在他身后略一行礼。

见状,她身侧的侍女秋云将她那件杏色斗篷的帽子给她戴上,望着帝王离去的背影,像是怕恼了她,小声禀报:“娘娘,尚衣局那件您看上的夕岚色珍珠扣边的披风,说是被陛下拿去了……”

乔婉一凝眉,问:“拿去哪一宫了?”

秋云如实道:“这……陛下近日没进过后宫……也没见哪位娘娘穿过。”

“这倒是奇了。”乔婉捧着手炉,一步一步向殿门外走去,想了片刻便笑道:“无碍,无非是赏了什么猫儿狗儿,不必理会。”

后宫里唯一对楚浔空置后宫这事儿不急不躁的,向来只有她贤妃一个。她手握掌六宫之权,后位近在咫尺,皇帝不偏宠哪一个对她而言才是好事。即便前几日那沁兰宫的沉才人得宠了几回,眼下被太后罚去钦安殿,也不知何时回来,到那时想必皇上也已冷了她,没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处,乔婉扶了扶发髻,坐上了回宫的轿撵。

另一边,楚浔在金銮殿内用了碗御膳房送来的腊八粥,喝了盏茶,凤目微垂,不知想到什么,吩咐道:“去盛一碗加了糖的,送去钦安殿。”

“昨日钟太医可去过钦安殿了?”他问。

陈公公忙笑呵呵地回道:“去过了,您吩咐过,奴才昨日一早就去请了,钟太医说沉才人身子已无碍,只是那钦安殿阴冷,最好不要久待。”

“哼。”楚浔冷哼一声,眼中晦暗不明:“她可很愿意在那儿待着。”

话是这样说。

酉时一刻,忙完政务的帝王带着一碗加了蔗糖的腊八粥,从容地迈进了钦安殿的大门。

钦安殿门口的侍卫自上次紧遵凤旨不许任何人进出后被御前侍卫拔刀吓了一通,已不敢再拦着,眼观鼻鼻观口的老实让出条路来。

楚浔负手进去,却见雨露身上披着那件夕岚色扣边披风,趴在木案上闷头大睡,手里还握着紫毫笔,指节上冻得生了红。

他轻咳一声,那女人还没醒。

顿了顿,他走上前去将那碗多加了蔗糖的腊八粥放在案上,敲了敲底,就见雨露鼻尖动了动,像是闻着腥味的小狐狸,眼睫微动,终于醒转。

“唔…好香…”雨露眯着眼睛,将脑袋从双臂间抬起来,鼻子动了动,声音软糯,“甜粥味儿……”

楚浔嗤笑一声,抬手敲她额头:“鼻子比狗灵。”

雨露听着他的声音,清醒些许,很快睁圆了杏眸,瘪起略失气色的唇,纤白小手碰上碗边,嘟囔道:“臣妾手酸得拿不起碗了……”

“那别吃了。”楚浔并不理会她做作的傻样。

“哼……”雨露捏着酸疼的手腕,忍着到了口边的哈欠,把泛红眼底憋出水光,向着不远处翻着碳盆的梨清喊道:“梨清,烦你来帮——诶——”

她话没说完,突然身子悬空,被楚浔抱入怀里。

贴得太近,她闻着他身上淡淡龙涎香,抬眸看向他,抿着唇:“陛下又抱臣妾做什么?抱一刻钟便要替臣妾抄一个时辰的经。”

“好算盘。”楚浔冷声夸赞。

他瞥了眼那还不知该进该退的梨清,陈公公便立刻识眼色地上来将她带走,关上了殿门。

见人都退了出去,雨露胆子更大,坐在他怀里蜷着两条腿,低头掰着手指算算术:“陛下再抱臣妾半个时辰,最后一卷经书就能帮臣妾抄完了,到时候臣妾再送您一个时辰。”

楚浔托在她臀上的手掌拧了一把那软肉,听着她娇呼一声,按着她手腕上的几处穴位说:“这么划算的买卖,看来朕不能不做。”

“陛下轻点……”雨露的手腕酸得厉害,被他捏得发疼,细声细语地说:“您再捏捏,臣妾就能自个儿端碗喝粥了。”

楚浔瞥她一眼,眸中带笑:“自己吃,没人惯着你。”

说罢,他单手揽着她的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提了那支狼毫,沾了砚台中的鎏金墨,借着她那秀丽的小字抄了下去。

雨露终于忍不住笑,一双杏眼里开出花似的,端起那白玉碗,一口口吃着碗中还温热的甜粥,看着他替自己抄经。就这样,还要不安分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什么陛下写得收一收字迹,太过张扬了,哪有经书是这样抄的。

楚浔眉目不抬,淡声道:“也没人是抱着狐狸精抄经的。”

雨露被他逗得笑出声来,银铃似得,捏着勺子往他口中送:“陛下尝尝,好吃呢。”

御膳房给他做的粥是不大加甜的,只给她这碗是加了的。楚浔并不开口,捏着笔落下一行收了锋芒的字,心里觉得好笑,他竟然间接替后妃领了那姜太后的罚。刚捏着她那细柔的手腕,觉得她这只狐狸爪子除了攀在自己身上乱抓,不必做这些没什么意义的力气活。

毛笔尖落在纸上的声音绵密如雨,雨露填饱了肚子,咽下唇齿中的留甜,仰头在帝王下颌上印下一吻,然后靠在他怀中小憩。

夜色渐浓,殿中古佛之下的盏盏长明灯愈显明晃,被窗棂外溜进的风吹得微微晃动。或许是这样什么都不必想的自在时候太珍贵,半个时辰也过的很快。

烛芯爆开的噼啪声里,楚浔放下了笔。

怀中人少有的安静,阖着眼,长睫却蝴蝶似颤动。她虽然身上许多处都是丰腴的,可还是太小了,抱着只一小团,娇俏的小脸浮着温红,秀美的鼻子下是小而饱满的口唇,那樱红色看得他心里发痒。楚浔抬手轻抹她的唇,想她这里和身下那张嘴一样的小而娇嫩,眸色越发深沉。

几息之间,满殿神佛的俯视之下,他抬手扣住她后颈,向着那勾人的唇深吻下去。

被他毫不费力地抵开了唇齿,她挣扎着醒了过来,在他怀中小动物似的喘息起来,湿软的小舌温顺地任他大肆搅动。楚浔闻着她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淡却勾人的香,越发吻得动情,扣在她后颈的手掌更加用力。

雨露被吻得不得不仰起下巴,将嘴巴张到最大,才能勉强承接他这一吻,舌根都被吮得酸了。她呜咽了几声,抬手推他胸膛,这才被楚浔放过。

然而没等她缓几口气,楚浔的手便在她身上摸索着,急切地解开她身上并不繁杂的系带,扒开横陈的玉体,埋头从她雪白的颈边吻下去,吻到她不知何时泛红的胸口。

“唔……陛下……”雨露喘息着抓住他摸进自己肚兜里的大掌,羞怯地说:“去偏殿,别在这儿……嗯——”

楚浔将她那藕荷色的肚兜向下扒了扒,瞧见那两团饱满的玉兔子直愣愣跳了出来,下腹更是涌上欲火,胯下鼓起一大团来。雨露惊呼一声,脸红的滴血,忙抬手想挡住身上的春光,直往他怀里躲,不敢让自己的身子暴露出来。

“不要,陛下,别在这儿——”雨露把脑袋羞得埋在他怀里,闷声呜咽着,小手挡着两团玉乳间那道诱人沟壑。

“不许挡。”楚浔声音沙哑着,用力扣住她的手,将她从怀里抓出来,托着她后背。

男人直逼得她露出粉颈挺着酥胸,然后急急地咬上那呼之欲出的嫣红,大口大口地吞吮好一会儿,又立刻换了另一个来吃,吃得啧啧作响,好不色情。

雨露连余光都不敢望向别处,怕对上满殿神佛慈悲的目光,呜呜咽咽着由他吃着。

煎熬好一会儿,等他终于吃够了,才终于松口吐出她两个红肿一片的玉乳。雨露忙喘息着抓他的手,讨扰道:“陛下,抱我回偏殿去好不好?”

帝王历眉一挑,手掌直向她身下钻去,摸到她腿心那玉户上湿淋淋的一片水,低喘着轻咬她耳垂:“就在这里疼你,看你这狐狸精会不会被收了去。”

古佛如山岳般巍然,垂目向下,似看着座下的一切。

雨露不经意望了一眼,脸颊羞得滚烫,又禁不住男人的爱抚和逗弄,直往他怀里埋。楚浔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带上,要她给自己解开,另只手还在她裙底作祟,指节已扒开那湿嫩的小肉唇,屈起的指骨捻过小小的凸起。

“啊——”怀里的女人娇呼出声,紧抓住他腰带,羞得快哭出来似的,颤颤巍巍地解他腰间系带,却因为被他挑逗地发抖,怎么也使不上力。

楚浔被她勾得胯下胀疼,将手抽出来一把扯开腰带,半敞开衣裳,露出健硕的蜜色胸膛,反手将她拖着臀抱起来,放在了迭迭宣纸之上,让她背对着身后巨佛。

他急色起来动作粗暴,刺啦一声撕开她裙摆和内里亵衣,露出两条半遮半掩的腿,看向她腿心蜜处,沉声道:“自己掰着。”

雨露娇喘着仰坐在案,只得自己抬手掰着双腿,看着他低头埋在自己腿间,敏感处传来一阵阵湿热,是帝王的唇舌含吮住了。她又羞又舒服,被他弄的浑身酥麻,快意越发汹涌,从那流出汩汩蜜汁,被男人舔了去。

“嗯啊——不——陛下——”

她急急娇喘出声,身下男人的舌那样有力,甚至试探着想抵开阴户。雨露腰酸得坐不住,掰着双腿的手也越来越软弱,终于在跨间帝王狠嘬她蜜处时绷紧了身子长吟,松开了手撑在身后,两条玉腿猛地夹住了他的头。

楚浔像是轻笑一声,舔了她身下蜜液,起身来掰开她双腿,扶着胀大的阳根抵开她门户,望着她失神的脸,猛地一挺腰。

“啊——”雨露禁不住抓着案上宣纸,秀眉紧蹙,仰头哭喘一声,“疼……”

记着她身子的娇气,楚浔听她喊了痛,便放缓了动作,慢慢在她紧实的玉门里抽动,顶入到深处又退去一半来,反复几次,呼出几口粗重的气。

从前一个月不做这事也不觉得如何,如今只是隔了七日没要她,就想得紧胯下这玉软花柔的身子,像中了春药似得气息紊乱。楚浔怕再要伤了她的身子,本想先忍着欲望在里面舒缓几下,可却越来越不得缓解,额角凸起青筋来,狠拍了下她晃动的娇乳,低呵道:“夹什么?找死吗?”

雨露绷着抖了两下,委屈地要哭出来:“臣妾没有——”

楚浔掐着她腿根处,仰头叹息,望见那殿中古佛的慈悲目,却挑衅似的沉腰狠撞一下,撞出一声脆响来。

这钦安殿太过空旷,竟传出些微回声来。

“嗯——啊——哈啊——好深——”

胯下雌伏的女子满面春意,张开红唇一声声媚叫,显然是已忘了身在何处。楚浔终于忍不下去,抬起她双腿搭在肘弯处,提速一下又一下地撞起她身子,反复撑开那让人销魂欲死的肉洞。

身下宣纸被雪臀磨蹭出沙沙声,木案也经不起这折腾,激烈地吱吱呀呀的响,混着女子嗯嗯啊啊的娇喘声和健壮肉身撞着娇软玉体的脆响。

男女缠绵激越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回荡在殿中,雨露被他疼得浑身酥麻,恍惚间听着了,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羞得偏过头紧闭双目,咬住嘴唇,只从喉中溢出忍不住忍耐不住地哼声。

见她这样子,楚浔撞得更狠更快,松开她两腿,抓上了她身上那两只摇晃的玉兔低叹道:“叫,让这满殿的佛祖都听听,爱妃是怎么承宠的,浪成这副模样……”

“狐狸精……”

他用胯下龙根顶她丹穴深处的娇芯,动作愈发失了分寸。

雨露身上浮着湿汗,被他顶着深处反而更舒服得紧了,体温滚烫,更是幽香浮动,还是忍不住娇呼,一声声勾着男人的魂:“啊——慢些——陛下——嗯——要到了——”

她声音变了调,媚得人骨头酥。

楚浔扣住她两只手按在宣纸上十指相扣,绷紧了小腹肌肉,粗长龙根顶入她肉穴深处便不再抽出,像契子般冲撞着她那处娇嫩花芯。

不过片刻,快意积攒着攀上顶峰,雨露仰起玉颈一声难耐的长吟,眼前一黑,知觉去得欲仙欲死。她身下肉户猛地裹紧龙根,涌出一大股热液来,滴滴答答打在了雨露身下的宣纸上。

楚浔被她身下挛缩处夹得太畅快,差一点缴了械,闷哼一声,强忍着埋在她里面不再动作,等她舒缓。

听她喘息渐缓,他望着她失神模样,将她如水般的身子捞了起来,低头吻了下去。雨露便情不自禁抱住他的后颈,回应他的吻,唇舌交缠勾扯,热吻了好一会儿。

“舒服了?”楚浔一双眸色深深的凤目微眯,喘息着问她。

没等她回答,他便抱她从案上下来,将龙根抽了出来。雨露还失神着,被他翻了个身,后背靠在温热胸膛,正对那座巨大的古佛和座下盏盏青灯,惊呼了一声。

“不——不要——”她面红耳赤地挣动,快哭出来似的,闭着眼睛不敢看。

楚浔却掰开她两腿,重新顶入那肉洞里,让淫乱的交合处完全暴露在佛像的审视之下。他望着佛像,坦然地让满殿神佛观看他们的交媾缠绵,大掌从她身后绕过来,抓揉着她摇晃的雪脯,再慢慢向下爱抚她柔软的腰腹。

佛像神情慈悲,从高处俯视淫乱的帝妃。

女子羞耻地半阖眼睛,像是想又不敢与佛像对视,哭着咬住下唇却还是发出嗯嗯啊啊的娇喘。她身上藕荷色的肚兜已经被男人的大掌抚摸的松松垮垮,两腿大开着,向它展示着正连连吞吃龙根的肉户。

帝王埋在她汗湿的长发里,略微失神,与她交迭着双腿,胯部向上顶撞,让粗长的器物一次次深入。他浑身燥热,手掌越发用力地爱抚怀中女人娇柔的身体,低叹着在她耳畔说了几句呢喃的情话。

雨露被他干得神情恍惚,层层迭起的快感混着被龙根撑满了身子的满足感,听着他情动时唤自己的那声“露儿”,偏头望向他,眸中水光氤氲,应了一声。

被她媚得龙根胀疼,楚浔终于忍不下去,握着她腰腹借力,挺腰向上提速冲刺,直撞得溅出水花来。

那胀大的阳根在她蜜穴里又冲撞数十下,雨露又被他弄得去了,秀眉紧锁满面春意,尖叫着从交合处喷出蜜水来,淋淋洒洒地浇在木案上下。

她里面挛缩地紧了,裹得楚浔也在她耳边低低地喘息,急得狠撞了几下她丹穴,终于情不自禁地闷哼一声,一鼓鼓热精畅快地泄进她身子里。

两人的喘息声交错,汗湿的身体拥在一起,一向稳重地帝王动情地吻她凌乱鬓发,又捏着她侧过脸来与他接了个长长的湿吻。

快一盏茶的动作,云散雨收。

雨露被他疼宠了这好一次,累得倒在他怀里小口喘息,从胸口到指尖都泛着带有欲色的红。楚浔托起她的臀,从她腿间被捣烂了似的殷红花蕊中抽了出来,那蜜处便翳张着又喷出好些刚刚被堵住的水来,夹带着浊白龙精。

等那儿终于喷不出什么了,怀里的人发出一声娇嗔,猛地将两条赤裸双腿合上了。他这才将她放了下来,在她耳边用情欲未退的低哑声音笑:“爱妃抬头看看佛祖,有没有喷到它脸上?”

雨露被这混账话惊得抖了一下,翻过身来小动物似的往他怀里扑,闷声说:“陛下怎么这样胆大……”

“哼。”楚浔抱紧她拍了拍她的背,一寸寸迷恋地吻着她侧颈,眯着凤目看向那古佛,呢喃道:“朕得到的东西,可不是求过神佛得来的……”

“自然不信它。”

战场与朝堂都在厮杀,他本就是从血污中来,背负着数不清的人命,从来无人庇佑。即便是有天走到绝路,也绝不要回头去跪那只会沉默不语的神佛。

二更天过,帝王用披风将怀里刚刚被疼爱过的宠妃裹得密不透风,抱着她大步跨过了钦安殿门,再不回头看一眼。

雨露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怀里,双腿间没流尽的精水被一方丝帕捂着,没一会儿却已染湿了那帕子。那是她怕流出来会弄脏了披风,让楚浔替她堵上的。

帝妃交媾后的钦安殿内,被撕扯开的素衣留在了蒲团上,木案上下都是一片湿淋淋,皇帝替妃子抄写过的最后半卷经文几乎全都被洇湿了,散发出夹杂着墨香的腥骚味。

满殿神佛肃穆。

青灯盏盏,却照亮一片旖旎之景。

(十二)旧事

大抵是在钦安殿的几日受了邪风,雨露回来后就病了。白日里昏昏沉沉地没入口几勺米汤,夜里便发热,侍书和画春还没来得及为她回水云轩高兴,就又忙不迭守在榻前给她喂药擦身。

已是腊月,一年将过,楚浔本忙得没空去瞧她,只派御医去瞧了几回,然那御医几次回禀都告诉他说是邪风入体并未好转,于是夜半来瞧了她一回。

他来时已一更天,雨露睡得不安稳,两个侍女守在她跟前,神情颇有些恐慌,唯恐雨露会像前两日似的,从梦里惊醒喊出几句胡话来。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楚浔坐下没一会儿,正抬手试她额上温度,就听雨露一张小脸皱起来,手指攥着被边,嘟囔了几句什么。

他怔了怔,略微靠近轻唤她一声:“露儿?”

雨露的眼睛仍阖着,只睫毛动了动,红唇微启,像是想在梦中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楚浔沉默不语,将她的手扣住了。

他对这场景很是熟悉。

不得宠的梅太妃自生下他后便大伤元气,加之心气郁结,身体一日比一日差,还时常抱着年幼的楚浔痛哭,说什么是自己没用害得他跟着这样一个不得宠的母妃。她那时便常常夜里惊悸,药石无医,年幼的楚浔,曾在这位母妃面前尝过一次又一次束手无策的滋味。

父皇偶尔来瞧她一眼,模样算是深情款款,能叫母妃欢欣得像十六岁的少女。若他不来,她便夜夜睡不安稳,这便越发显出他来时的好了,于是便这样日复一日的恶性循环着。

楚浔不得先皇的宠爱,也不得这位再没精力分给他的母妃的关心,于是也从不惦念皇室的生活。但他有一位好兄长,楚潇带他习武、读兵书,夸他是不世奇才,笑着说以后要带他去征战四境,护持大楚国土。

然而,楚浔十四岁那一年,北境大乱,皇长子楚潇亲征,再也没有回来。那些他用命守护的城池,在此后三年,又一座一座的到了北齐手中。

三年后,十七岁的楚浔请旨出征北境,又用了三年时间,将它们一一拿了回来。

二十岁,梅太妃在他的加冠礼后,在他面前,撒手人寰了。

彼此他的母妃只有三十九岁,却还是像少女时一样渴求着帝王的每一次关爱和垂怜,甚至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够摆脱不受宠的名刺,带着一身赫赫战功,进入朝堂,为父分忧。连在缠绵病榻之时的梦呓,也是一句又一句的“陛下”。

楚浔直到上位登基后,才逐渐明白母妃对父皇那种近乎偏执的爱是为什么。

后宫的女人太多了,帝王短暂的一眼,是她们的祈盼,也是余生的偏执。于是楚浔决定连这短暂的一眼,都不要给予。他做不到对这么多女人深情款款,哪怕是权衡利益的表演,因为那对于他是煎熬,对她们更是。

所以,他对雨露,时常是有歉意的。

这歉意萦绕心间,让他在面对她时,似乎总有无数次越过曾经底线的包容。

“所以,”帝王垂下眼帘,握住她那只手,落下一吻,“我有时宁愿……”

宁愿你是不怀好意的接近者。

他的话太轻,即便是就站在床幔之外,侍书和画春也没听清帝王的话,分不清那是什么吩咐,还是只一句无关紧要的呓语。

侍书和画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便听纱幔里传出两声急促的唤,似是一声又一声的爹娘,带着细弱哭腔。她们心里一惊,慌忙对视一眼。

一片宁静中,她们听见纱幔中,年轻的帝王一声极轻地问。

“醒了?”

雨露喘气喘得费力,睁开迷蒙的泪眼看见他,又看见自己被他紧握的手,撑着坐了起来:“陛下怎么来了?”

楚浔神色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和胸口的汗,又收回手,慢条斯理道:“朕来看看,狐狸精是不是真要被佛祖收走了。”

说罢,他向帐外吩咐:“去太医院请人。”

“朕且问问,沉才人一个风寒怎么治了三日还没好全。”

雨露发了阵汗,倒觉得好了不少,坐起来靠在他肩膀。楚浔接过画春递来的温粥,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她便就着他的手吃了,还笑着打趣一句:“陛下上次,不是说不惯着我吗?”

楚浔的手一顿,扫了她一眼,将碗重递给画春,自己则出了她床帐,坐在罗汉塌上喝茶。

直到李太医过来,还没等他发问,倒是先请了罪。楚浔心里清楚眼下雨露从他这儿得的宠幸不少,太医院不敢不尽心,也没多说什么,不耐烦地摆手,让他赶紧去看诊。

李太医把了脉,脸上的表情松快不少,来回禀他,发过大汗便再无碍,之后服药膳温补便好。

楚浔隔着纱幔看了一眼那模糊人影,转身走了。

……………………………

又过去两日,雨露好全了。御前又赐了些乱七八糟的补品,燕窝人参的吃了个遍,这下连早午晚膳都多用了半碗,把这半月没吃上的补回来,气色也慢慢好了。

只是这一好,便不能再躲着不见人。

或许是因为当今的这位大楚皇帝常年空置着六宫,所以御妻们倒也算和乐融融,常聚在一起听听戏赏赏花。

她晨起用过早膳,被贤妃派人请过来的时候,钟粹宫已坐满了人,似乎专等着她一个。雨露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刻意叫她叫得晚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她望向主位上的着一身珊瑚红袄裙的贤妃,很快福身行了礼。

贤妃对她微微一笑,像是主动为她开解似的:“沉才人刚从钦安殿回来,又大病初愈,多睡会儿也好。”

这是想直接坐实她的罪名了。

雨露今天还是刻意打扮了一番来得,挑了件芙蓉色的堆花襦裙,还敷了妆粉涂了口脂,看着哪里有大病初愈气色不好的样子。

既然贤妃喜欢作这大度温善的样子,她便不必硬生生挨下这一招。

“说来也巧,想必是水云轩离钟粹宫太远了,赵公公来传话时,臣妾也早早梳了妆,正想来给娘娘请安呢。”雨露四两拨千斤,言语里将她强安的罪名驳了回去。

贤妃没想到她不愿忍气吞声地认错,只是神色不变,仍笑着让她入座,端起茶盏望向丽嫔:“那这可要怪丽嫔了,同在沁兰宫,怎得没将沉才人一起带来?”

丽嫔冷不丁被她一提,望了眼雨露,心里略有不快,笑道:“臣妾来得早,也当沉妹妹大病初愈,没差人去叫呢。”

几人言语之间终于将这事儿揭过。

“年年都是本宫一人操持除夕宫宴,今年六宫都有了新人,便请众姐妹一起商议。”贤妃言笑晏晏,又若有若无地望向雨露:“且,今年倒是难得有姐妹颇得圣心,定是蕙质兰心,也可替本宫想些新法子出来了。”

感受到许多眼神的雨露垂眸端起茶盏,不做言语,权当说得不是自己。

楚浔这后宫安静了三年,如今被他亲手打破了平衡,即便是贤妃不再提,也总有人说着话便提到她。雨露便一问摇头三不知,喝了钟粹宫好几盏的青凤髓,见她无论怎么问都说不出几句话的样子,众人终于不再问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除了称病没来的静妃,来了有十几位御妻。

贤妃之下是宁妃,宁妃之下是惠贵嫔、丽嫔,之后又有几位昭仪和婕妤,最低的位分也就是雨露这个小才人了。她垂眸思索一番,发现楚浔晋妃子的位还真是毫无深意,只是单纯的家世越高位分越高。

这其中,值得注意得唯有一个兰婕妤。

她长的清丽可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是三年前的那次大选中晋封的。她性子很是活泼,笑容满面,直言不讳,看着像没什么心机似的,虽只是婕妤,众人都颇礼让与她。

也是,这姑娘性子纯真,只这一会儿功夫,连雨露都很喜欢她。

像是注意到她的眼神,坐在她身侧的江美人抬起纤长的手遮在唇前,对她耳语道:“兰婕妤是北境贺将军的妹妹,贺将军与陛下是同袍之谊,陛下对这位兰婕妤——”

“颇为照顾。”

她语调别有深意,雨露心里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北境那几个将军与楚浔出生入死,与北境扯上关系的人和事都是楚浔极看重的,这位兰婕妤在宫里,绝对没人敢拿她如何,就连贤妃也与她交好。

至于所谓的颇为照顾,想来也是得宠的了——

她心里别扭,也不再去望那位兰婕妤了。

正喝着茶,却听贤妃唤了她一声,忙抬头望去。

“不知沉才人可要在今年的宫宴上献艺?”贤妃摩挲着手中的青釉瓷盏,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道:“或是歌舞或是书画女红,无非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不必拘谨。”

雨露刚刚听了几句,知道不论琴棋书画,后宫的这些御妻都精通,谁想强出一头都是难的,倒不如歇一歇。

“说来,臣妾没什么一技之长,”雨露敛眸微笑道:“平素只爱做些点心,若诸位姐妹不嫌弃,便每桌备一盘糕点吧?”

贤妃便笑着点头:“那也很好。”

“那沉姐姐可记着,我爱吃甜的,且给我多备一些。”那位兰婕妤眉目弯弯,笑着望过来,又想起什么似的,朗声笑道:“陛下不爱吃甜的,也不吃点心,沉姐姐不如把陛下那份也给了我吧?”

她这话说得胆大颇大,众人却没一个露出意外神色,都掩唇低笑。

雨露一阵发愣,正思虑她怎么管自己叫姐姐,便见贤妃笑着抬手轻敲了下兰婕妤的额头:“你啊,作好你的丹青吧,今年你又多了几位姐姐,可别错漏了哪一个。”

雨露百思不得其解,主动侧过脸问江美人:“这兰婕妤,今年是什么岁数?”

“她进宫时才十四岁,今年刚十六七吧。”江美人望着她,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

入宫才十四岁?雨露惊骇不已,看出她这性子像是自小众星捧月娇养出的纯真,在这沉闷无趣的后宫自然格外惹人喜欢。

她没再问话,只垂眸喝茶,思索着如何备点心。

又坐了一个时辰,听众人将宫宴上的事聊得差不多,终于散了去,各回了六宫。

雨露在钟粹宫坐得累了,听事也耗神,回了水云轩用过午膳,便去榻上小憩。再醒来,她便拉着白鹤姑姑在书案前商议备给各宫各院的点心。

两人说了好一阵,白鹤瞧她冥思苦想,还是没忍住直言道:“恕奴婢直言,您倒不如任选琴棋书画,即便是您献得不好,只堪堪应付过去便可。”

“这点心,可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眉目柔和,无奈地叹一口气:“吃食上的东西,即便是我们看顾仔细,也难免………”

“容易招惹是非。”

雨露也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没事,我有法子,你别担心。”

虽不明白她有什么法子,白鹤见她神色坦然,也不再多言,一心一意替她选着点心的样式。

直至傍晚时传过晚膳,廊外的宫女报来信,说是今晚金銮殿翻了兰婕妤的牌子。

雨露正用膳,闻言停了停银箸。

她想,这位兰婕妤,还真是好命啊。不必循规蹈矩,也不必刻意追寻什么,只是在那里,便会有人喜欢,有着令人艳羡的未来。

各宫传过了消息,各有所叹。

只是也传不到金銮殿中了。

楚浔晚膳时翻的牌子,回御书房召了陈阁老议事,快一更天才回寝殿。

“陛下回来了?”贺兰正坐在桌前吃点心,见他来了,便笑着迎上来:“您都好久没见我了,还以为您有了新人忘旧人呢。”

“你算什么旧人?”楚浔斜扫她一眼,喝了盏茶,不动声色避开她挽上来的手,坐在宝座椅上,将一纸书信丢到她怀里:“自己看看,你哥的信。”

“北境相安无事,朕已召他回京,约莫正月里便能回来,到那时朕再与他商榷你的婚事。”

贺兰刚打开信的满脸笑意尽数褪去,一双明眸里氤氲起水光,嚷道:“我不要!哥哥过了年不还是要回北境去?我就要在宫里陪你!”

“陪朕?”楚浔声音冷了,淡淡望向她,“一个月见不到一次也算陪?早劝你收了心思,后宫里有什么好。”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不再看她。

从北境回来时,他便答应了贺长风替他看顾这位妹妹,只是没想到稀里糊涂登上了皇位。贺兰那时年纪又小,也没有心仪之人,不好结亲,楚浔正发愁,贺兰便进宫找上他,拿着贺长风的书信说要入宫选秀。

那信里,显然是贺兰知道楚浔不会同意,已自己寄去了一封闹着要入宫的信。贺长风也不知该拿他这个妹妹怎么办,便嘱咐他,若他愿意,便让她入宫待个几年,等年长几岁再赐婚出去便好。

贺家一族在北境战功赫赫,贺长风与他更是同袍之谊,楚浔收了信,还是给了贺兰第二个选择,就是封她做个留宫的郡主,也算是在眼皮子底下照顾。

还没等来贺兰的回应,选秀那日,他便在人群里看见了她。

宫人念出她的家世,众人便已料定这姑娘一定会当选。他那时已迫于形势选了乔氏的乔婉、宁氏的宁妗蓉,若是反倒让贺家这位独女落选,北境的贺家脸面何在?

扪心自问,他自打知道这女孩对他的心思,便厉言驳斥她多次,但为了让她不受欺负,又不得不隔段日子翻她牌子叫来金銮殿枯坐一个时辰,做做表面功夫。

他不认为那是贺兰对自己的男女之情,只是她年纪太小,不懂情爱,是对他这位——哥哥托付的同袍,有着偏执的依赖。

“我不会走的!”贺兰哼了一声,像是知道他拿自己没法子,反而笑了出来,捏着贺长风的信说:“我便对哥哥说,你已经宠幸过我了,他自然不会再要我嫁人。”

“胡闹。”楚浔眉峰一蹙,眸色发冷,瞪了她一眼便拂袖向殿外走去,寒声道:“待够了时辰自己回宫。”

他又回头瞥她一眼,冷笑:“贺兰,你莫不是真以为朕拿你没法子?”

“你若再动歪心思,朕自会寻个由头将你逐出宫,找个地方关着,等你哥回来发落。”

说罢,他迈步出了金銮殿,不再理会身后的叫喊声。

“阿浔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沉雨露了!”她哭喊着将案上茶盏打下了地,又冲着他的背影问了一遍,“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上她们的吗!”

楚浔怔了怔,脚步微顿。

跟着陈公公瞥见他霜寒脸色,正要开口劝慰,便听楚浔冷声道——

“她摔的什么东西,都记下来,从她宫里的开销扣,扣不够,就从她哥的俸禄里扣。”

(十三)篡权夺后

月色朦胧中,明灭宫灯被人提着,穿过月洞门,至长廊深处。因景亲王不常留住宫内,到了内院连稀疏的宫人也无,雨露接了信便悄悄赶来,一路步履匆匆。

到连廊尽头,她恍然听见风中剑鸣。

那人一身窄袖白衣,高束的马尾飞扬,手中长剑如游龙入海,剑气凌冽,隐含杀意。他听见雨露的脚步声,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向她望来。

雨露提着宫灯,踏碎阶上月影,缓步走来。

她并未梳妆,青丝只用一只白玉簪子松泛挽着,额前垂发柔柔几缕,墨色斗篷掩着月白襦裙。楚渊在她踩到卵石路上时迎上来,半揽着她的腰向屋子里带。

“怎么今夜宿在行宫了?”雨露问。

推开暖阁的门,楚渊迈步走向木案,给她倒了杯温茶,笑道:“说来也巧,今日朝后在内阁商讨西南新政,临行时,内阁又收了工部一道折子。”

“什么折子?”雨露抿着热茶,坐在他身侧。

“工部清吏司主事,独女在京中丢失半月,状告顺天府玩忽职守,敷衍塞责。”

“这折子经由内阁,又送去了大理寺,着大理寺查办。”楚渊探向她双手,见果然如玉似的触手透凉,便握住了不许她抽开,见雨露一脸疑惑,便继续道:“欲离宫前,正遇见大理寺卿,探了一探。”

他掌心暖和,雨露听事听得认真,乖巧由他握着。

“丢失半月,恐凶多吉少了……”她叹一口气。

“明日早朝,由大理寺上表,奏清吏司主事状告——”楚渊扬唇一笑,“顺天府尹徇私枉法,乔将军府嫡次子乔睿安奸杀幼女。”

雨露睁圆杏眼,手倏地攥紧,形容惊颤:“这是真的?”

楚渊一点头,见她这副样子,宽慰地捏了捏她掌心,凑到她耳畔低语一句:“放心,那女子在我那里,只是神志不清,我已着医官医治。”

话说到这里,雨露已明白大半。

乔家别说是顺天府不敢动,连楚浔都不能轻易处置,可这折子递到了御前,楚浔是不得不处置的。他把手中军权握得太紧,又迟迟不立贤妃为后,乔家那位镇国老将军早已心生不满,若稍不留神,难保不生反心。

“殿下打算如何?”雨露凝眉思虑一番,沉吟道:“我猜以陛下的性子,只要大理寺查明此事,便一定会下旨处置乔家。”

若那女子还活着,等到事情裁定之后再出现,圣旨已下,楚浔就算是将乔家得罪干净了,乔家大概率会另谋他主。

她明白楚渊的意思,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那女子是个正六品官员的独女,若是已死,按律该一命偿一命。若是未死,顶多是送入刑部大牢,说不定还可以被乔家想法子捞出来。那乔睿安仗着乔家的势,在京作恶多端,这次是运气不好对官员的女儿下了手,谁知道平日里手上沾了多少平民女子的性命。

“露儿聪慧。”

楚渊知道她能想的明白,也不再多言,望她略有些紧张的神色,扬唇一笑:“这行宫别的不说,酒却不少,娘娘赏脸,尝尝去岁酿的果酒?”

若是平日,雨露未必想饮酒,或许是今日烦心事太多,也有想小酌几杯的念头,便点了点头。

两人取了酒,坐在暖阁檐下赏月饮酒。

果酒入口甘甜,雨露多喝了几杯,面色浮红,身体却暖和许多,坐在他身侧把玩着手中玉盏,望向院中那几株只余枯枝的梨树。

楚渊问道:“前几日又病了?怎么如今身子这么差?”

雨露迟疑片刻,还是抿唇笑道:“不知是不是香雪丸的功效,从前不觉得,自……自侍寝之后,才觉得越来越体虚。”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东西,能如此助兴于男女欢愉又不损伤肌体。她自己是有所察觉的,每一次和楚浔云雨时,那样强烈到让人失去神志的欢愉在散去后,都像是透支了身体,无力到只能由着旁人来给她擦身。

“那便不必吃了,”楚渊眉峰蹙起,严肃道:“那东西你那里还有?”

香雪丸的秘方是一位有名的江湖游医所配,将这秘方交于他时,说过只服用两年便够,再多服也是过犹不及,还会致使女子气血虚亏,体弱多病。他从前,只拿她当做一颗棋子,后来即便是生出旁的心思,她也已服了一年的量,不能功亏一篑。

“没有了。”雨露仰头喝下杯中的果酒,趴在膝头,垂眸望向木板的缝隙,声音细若蚊蝇,“你很在意吗?其实不过是虚弱一点罢了,即便是死了………”

“不许乱说话。”楚渊面若冰霜,抬手将她扣在自己怀中,低头轻咬她耳垂,“你要陪我一起,我称帝,你便称后,史书如何评述,我都不在乎。”

“不信。”大抵是喝多了酒,雨露微眯着眼,被他的气息环绕住,轻笑着说:“你从前还说要娶我作王妃,现在却想要我做皇后……”

楚渊没想到她会记得自己那时的戏言,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来,抿了抿唇,在她耳边沉声道:“王妃不够,九龙九凤冠才配得上你。”

雨露抬眸,眼波流转着朦胧笑意。

问了一句像是有口无心的醉言——

“你想我做他的皇后,还是你的皇后?”

月上梢头,如水倾泄,照出他眸中阴翳。

也透过水云轩的窗纸,将帝王玄色的衣袍染上一层寒意。

楚浔坐在主位之上,并未言语,目光幽深如无波古井,让人瞧不出喜怒。帝王曲起的两指有节奏地轻叩茶盏,不紧不慢,却让整个寝殿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没人敢说话,都在祈祷画春快点将人找回来。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终于从廊外传来了声响。

雨露被画春扶着进了寝殿,脚步轻浮,像踩在云上一般。她双颊透着殷红,目光有些迷离,挽起的青丝松泛着落下几缕,玉簪也快掉落下来似的,俨然一副喝醉的模样。

踏过门槛时她踉跄了一下,被楚浔一把捏住了手臂,雨露这才抬头,眯着眼睛望他,喃喃道:“楚浔?你怎么在这儿……”

她身上是画春在行宫处就替她换上的夕岚色披风,比那斗篷轻薄,已冷得像结了霜。楚浔一把将她拉到碳盆边上烤,声音冷得吓人:“你疯了吗?”

“大病初愈,寒冬腊月跑出去饮酒?”

他剑眉拧起,薄唇紧抿,像是极力压抑怒火,却还是有些失控,抓着她冰凉的手放在碳盆之上,又微微偏头对着几个殿中的侍女厉声道:“滚出去端热水!再让你们主子这样出门,就都滚去掖庭领刑!”

侍书心慌极了,此时刚端了盆热水来,便迎面和那几个抖如筛粒的侍女撞上,脚步更快。

“你发什么脾气!”身上被烤的暖和起来,雨露反而酒壮人胆似的,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含糊道:“谁知道你今晚会来啊,你不是应该在,在……”

她话没说出来,像是忽然清醒了点,又抓着他的手站稳了,抿着红润的唇,不说话了。楚浔顿了一下,凤目扫过,示意侍书来替她用热水擦擦脸。

侍书赶紧将帕子浸湿,覆到雨露脸上,轻擦了擦,趁机小声提醒她:“小主,陛下等您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自金銮殿出来,楚浔一路过来,本只想瞧一眼她身子好全没有,却不想一等等了半个时辰,这不要命的才酩酊大醉着回来。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因为朝政以外的事,这么生气过了。

气,可又不知道在气什么,让他更无处发泄怒火。

是,还未宵禁,他今夜翻了别人的牌子,她自然可以躲去哪个地方喝酒作乐,他是决计没有理由对她生气的。他也不能要求她像苦等帝王的嫔妃那样守在寝宫,让他来时便能见到她。

他最气得不过是她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可还没等他再数落她什么,雨露便轻轻嗤笑一声:“等了半个时辰?陛下在金銮殿待了有半个时辰吗?果然是疼惜兰婕妤……”

对她可以像对待床榻之上的玩物,放肆发泄玩弄和索要,换了真正想顾惜的女子,自然不会那样百般折磨。

“沉雨露,慎言。”

楚浔剑眉轻挑,凤目微眯,语调有威慑之意。

他接过侍书手中的帕子,用力在她喝得滚烫泛红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捂在上面,似乎是要逼着她清醒。雨露被他捂得有些呼吸困难,抬手想将那只大手扒扯下来。

撕扯间,她恍惚听见楚浔在她耳边笑了一声。

——“后宫最忌,多思善妒。”

他松了手,却落下来摸过她身上几处,将她从身后紧拥入怀,感受到她缓过来的体温后,才似乎是放柔声音问:“是因为这个?”

因为这个,才跑出去借酒消愁吗?

雨露不能说实话,也无法坦然地告诉他这样酩酊大醉没有这件事的诱因,于是略偏过头躲避他紧贴上来的脸,小声道:“臣妾不敢,只是羡慕。”

“羡慕?”年轻的帝王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忍俊不禁:“若羡慕,朕也隔月叫你去金銮殿枯坐一个时辰?”

“枯坐?”她猛地抬头望他,杏眸发亮。

随即,她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垂下眼眸,神色更加暗淡,小声嘟囔:“果然还是万分顾惜吧……”

“啧。”楚浔斜睨她一眼,屈指敲了下她的额头,揶揄道:“贺兰入宫时才14岁,真当朕将她选入宫是当后妃的?”

他说罢,抬手揉揉她微微嘟起来的唇瓣,不知怎么,竟觉得那里异常得红,仿佛在诱惑他吻上去。却又怕一旦要了一点就收不住火,让她这刚折腾过的身子雪上加霜,所以也只是浅浅撩拨着揉捏几下。

“不许对外说。”他低声威吓,

“知道了。”雨露眉目弯成了一双月牙,靠在他怀里微微偏头,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轻吻上去,好似带着某种欣悦,却只轻点了那么一下,又悠悠道:“陛下为了疼惜的姑娘甘做柳下惠,君子所为,令人叹服。”

“沉雨露——”

他被她气笑了,沉声唤她名字,又低头狠吮一遍她的唇,将她那两瓣唇吻得娇艳欲滴,压抑着火气捏了捏她的腰:“再惹朕,便真没人顾念你这玉做的身子骨了。”

雨露闹够了小脾气,酒气也散了大半,意识清醒之后便开始不好意思。

她恍然想起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捂着脸奋力从他怀里挣开,扯下披风一溜烟上了拔步床,又将玫红色的纱幔扯落,挡住帝王含笑的视线。

把滚烫的脸埋在膝头,她闷声喊:“夜深了,陛下快回去吧!臣妾改日去给您赔罪。”

楚浔垂眼轻笑一声,负手离去前遇到正在殿外踌躇的白鹤姑姑,回眸望了眼殿内的影,压低声音对她道:“再有这种事,别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白鹤面带笑意,福了福身子,又跟着众人一起行礼,送帝王离殿。

听到人走了,雨露碰了碰自己滚烫的脸和嘴唇,有些心虚地想起在回来前被楚渊带着怒气深吻过一回,不知道楚浔有没有瞧出端倪。

这天家的两兄弟生气时的神态像极了。

楚渊风度尽失时咬着她肩膀,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你若是他的皇后,本王便更要,篡位夺后。”

(十四)入局

白玉棋子颗颗落下,大有围堵黑棋之势。雨露撑首,百无聊赖地把玩手中棋子,思绪早飘至他处。今日早朝,果然格外冗长,她这般等候,直直将近午膳时分,才有了消息。

如她所料,御前楚浔听了奏报后,当即下令将乔家嫡次子囚于大理寺,待证据确凿再行发落。所谓证据确凿,不过是要在乱葬岗寻得那女子尸身,此事楚渊自会妥善安排。

楚浔未必不想借此打压乔氏,然其目的不过是想乔太尉的兵权收归己用,这也是乔氏的死穴。

前朝已燃起火来,若能延至后宫,那便再好不过。

“贤妃可得了消息?”她问。

画春颔首,为她斟茶,应道:“正是,只是钟粹宫没什么动静。”

杯里的茶是头汤,她昨夜微醺,想借这苦提提神。

“她哪敢有动静。”雨露垂眸,接过茶盏,瞥一眼被她搅乱的棋盘,轻扶额头,叹道:“未入宫时,我就听说过这乔家嫡次子,仗着乔家之势,花天酒地无恶不作。乔将军与乔太尉屡次管教,停了他的私钱,可他依旧有银钱四处挥霍。”

“他的银钱从何而来?”雨露抿唇轻笑,“实是不难猜测。”

言罢,她招了招手,示意侍书与画春附耳过来,在二人耳边低语几句。

安排妥当,又唤来白鹤,和她继续商议送往各宫各院的点心,也算为将她留在身边,方便侍书与画春出去为自己办事。白鹤极为聪慧,能为楚浔效力,自然不可小觑,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不能让她察觉。

如此,又忙碌了几日。

直至三日后午时,楚渊自宫外传信,告知她明日早朝大理寺便会定罪结案。

她正盼着这信,傍晚时分,楚浔却来了。

雨露本以为他分身乏术,不想竟还有闲情来她这儿,生怕误了自己的事,简直想将人往外赶。然廊外脚步声渐近,也只能老老实实接驾。

这位皇帝是武人秉性,不喜乘轿,于宫中往来只带数人,还都得跟着他步履匆匆。

楚浔入殿时果然神色倦怠,随意抬手托住她未行完的福身礼,顺势握住她手腕,往内室去。

“开春之后搬去长乐宫,你这地方太远。”

“陛下怎么不让臣妾搬到金銮殿去?”

“也可,”楚浔抬了抬眼皮,将她往怀中揽,像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说道:“做个御前侍女,夜里爬龙床方便,也无人会说爱妃惑主了。”

“陛下连名分都不给了?”雨露斜睨他一眼。

“前朝有新安帝将金銮殿改为丽坤宫,与皇后一同居住。”楚浔一手轻捏她的腰闭目养神,另一只手肘撑在木几之上,撑着额头,仿若随口一提,“你是想做御前侍女,还是想做皇后?”

或许他是无心之言,但雨露心中还是一颤,忙从他怀中起身,作势要行礼请罪:“臣妾不敢。”

本以为她会接上几句,楚浔睁开双眼,抬手按住她,神色无奈:“不是胆子很大吗?这会儿又怕什么?起来。”

将她重新抱回怀中,他瞥见木案上那局残棋,略作端详,抬手轻敲她额头:“这棋是你下的?心神不定,杂乱无章。朕还担心你在宫中待着无趣,有心事?”

语毕,他凝视棋盘数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黑棋,提了她一处,原本节节败退的黑子,瞬间有了一线生机。

雨露棋艺不佳,轻哼一声道:“臣妾不会下棋,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你若整日无所事事,那便每日来御书房为朕侍笔。”楚浔悠悠看她一眼。

雨露撇嘴,不满道:“陛下难道没有御前侍女?要臣妾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站几个时辰为您红袖添香?”

“准你坐着。”楚浔失笑。

“坐哪儿?”雨露眼珠一转,抬手环住他脖颈,呼吸凑近,挑衅一笑:“坐您怀里也成?”

“你若不怕羞,想坐哪里都成。”楚浔神色坦然,揽着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几分,饶有兴致地在她耳边低语:“若是将折子弄湿了,朕可不会说是洒了茶。”

雨露顿时脸红,嗔道:“你!”

见楚浔眼中含笑,她自觉似被他拿捏住一处,心有不服,说道:“那臣妾明日便去,要是洒了墨汁、打翻茶水———”

“那便是朕养的狐狸爪子该剁了。”

见这小狐狸羔子恼羞成怒,又要挣扎,他用手掌按住她后背与腰胯,阖上双眼,将头抵在她肩上。

“不准乱动。”

闻他声中隐有倦意,她温顺下来,试探着缓缓抬手,轻轻回抱男人宽厚的肩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想着他近来一定很累,却竟还抽出闲暇来寻自己。

廊外晚霞似火,内室红箩炭烧得正盛,暖意融融。殿内唯二人共处,少有的寂静,竟生出几分岁月安谧之态。

短暂忘却了一些事,雨露几乎就快这样坐在他怀中睡着了。

正打起瞌睡时,廊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楚浔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们外宫人朗声禀报:“陛下,宁妃娘娘着人来请您,说事关重大,请您过去一趟。”

他这死水一般的后宫能有什么要事,楚浔甚至觉得哪个妃子与侍卫偷了情都不必来禀报他,被搅了来之不易的安宁,他眉心微跳,开口就想让人滚。

但雨露却主动道:“陛下去一趟吧?宁妃娘娘沉稳,定是有要事要您裁决。”

他瞥她一眼,捏住她下巴晃了晃:“赶朕走?”

“不敢。”雨露乖巧道:“您还是去瞧瞧吧。”

宁妗蓉却不是喜欢无中生有的人,楚浔一阵头疼,暗中思付早晚有一天把这六宫都散了。把怀里的人放下,他起身掀了纱幔向殿外走,余光见雨露跟着出来送,便侧眸扫她一眼:“别出来受风。”

圣驾离了水云轩,往宁妃那儿去了。

雨露眸中带笑,明白事情成了。

乔老将军膝下三子,正室夫人在世时只有乔太尉这一个嫡子,将养得磊落不凡,可惜生第二子时难产过了身。乔太尉却只有一位夫人,共同养育了两儿一女,生下小儿子乔睿安后夫人便害了病,无力抚育。

嫡长子在兵部任事,嫡女乔婉入宫为妃,唯有这个小儿子一事无成,乔太尉恨铁不成钢,每每想要打骂时,病中的夫人就拼了命过来求情,最终让这个嫡次子越长越歪。

乔睿安被收了私钱,就往宫里的姐姐要。

乔婉每旬都得托人给他些银钱使。

后宫与前朝政事说通也通,说不通也不通,许多消息传过来时,总是模糊的。雨露稍做手脚,加上这三日的和缓,让乔婉以为以乔家之势是能将她那弟弟从狱中捞出来的。联想到家父的性子,她自以为是故意让弟弟在里面吃些苦头,怕乔夫人急坏了身子,一封书信一迭银票,没等送出去,就被宁妃的人守株待兔了。

至于为何是宁妃。

静妃躲清闲,贤妃若因此受罚,掌理六宫之权只有宁妃能拿得起。雨露并不打算让自己在这件事里出头,让楚浔对自己的怀疑再多加一分,于是选择让这消息传入了宁妃的耳朵。

不论那封未送出去的书信里写了什么,即便贤妃只是忧心母亲与幼弟,都算变相的干政了。

果然,晚膳时,皇帝的御旨便下来了。

楚浔借力打力,暂夺了贤妃掌理六宫之权,禁足一月,并未降位。

“陛下手下留情了。”已屏退了他人,雨露慢条斯理舀着碗中的鱼汤,心情颇好地说:“前朝乔家已被逼得太紧,若后宫的火烧得太旺,便容易狗急跳墙了。”

画春替她布菜,问道:“陛下会借此事贬谪乔太尉吗?”

“不会,太险。”

雨露在心下思付,觉得这一局无论如何楚浔都得输。

若因为忌惮乔氏从轻处置,不能服众不说,更助长其嚣张气焰。若不仅按律判了斩首,还削了兵权,事后才发现那女子尚未殒命,只怕乔氏便要反了。

“罢了,不想了。”

她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

隐隐觉得楚浔不会乖乖跳进楚渊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圈套,可若她是楚浔,也想不出什么旁的法子了。

晚膳还没用完,她捧着大半碗饭发呆,没什么胃口,索性放了碗让人撤下。

白鹤正自廊外进来,见她撤了菜,关心地问:“小主今日早膳午膳都用得不多,不再用些吗?刚刚尚寝局来人,今夜金銮殿翻了您的牌子。”

雨露顿了一顿,忙叫停了正撤菜的侍女,硬着头皮说:“放下,我再用些吧。”

(十五)龙榻私话-上

金銮殿烧着地龙和火墙,比沁兰宫暖和得多。两位彤史女官尽公职守,在明黄的纱幔之外候着。雨露鼻尖萦绕着寝宫里楚浔身上龙涎香的气息,好似更让人安心,躺在龙榻上,蜷在锦被里,困得睁不开眼。

只略等了一刻钟。

她不知晓时辰,也不想强撑着等楚浔,翻了个身便阖上眼睛去会周公,心道要是真能住进来也很好。帝王的寝宫自然什么都是顶好的,连榻褥都比水云轩的舒服。

睡了不知多久,她才感觉到榻上一沉,有股热源贴近了身子。

雨露挣扎着醒过来。

她蜷在锦被里睡得舒服,一头青丝凌乱地铺陈在玉枕上,掀开眼皮时迷离的眼神像只懵懂的小兽,惹人怜爱却又让人想要占有圈养。

朦胧间身体覆上熟悉的重量,她嗅着楚浔身上的味道,抬手环抱住他肩背,偏过头由他吻过自己颈窝和胸口,眼睛却还有些睁不开,声音也糯糯:“楚浔……你回来了?”

“还能是谁?”楚浔吻着她的身子,含糊地应她。

他刚从浴池出来,身上还混着沉香的味道,闻着很舒服。雨露这时才微微醒神,抬眸看见他从自己颈肩起来,那张英俊的脸在眼前放大,随即是唇瓣相触的湿软。

楚浔衔着她的唇吻了片刻,手掌滑进腿间,轻声问:“睡得好?”

“嗯……”雨露顺从的张开腿,半阖着眼睛小声答:“困了……”

“喜欢睡这儿?”楚浔抵着她额头,手下微微用力,并指叩开了她身下湿软的门户,低声说:“今日倒是松泛些,腿打开。”

雨露听着他的话,瞥一眼他,抬起小腿将玉足抵在他小腹:“松泛?”

男人轻笑一声,抽出手指抬起她那只足,吻了一下她膝盖才放下,掰开她双腿,抵住那溪口沉腰一顶,直直倾身而入。

“呜——”雨露这下彻底醒了,微微蹙眉,呜咽一声,小口小口喘着气,极力适应着他。

瞬间被湿热的肉洞裹挟得紧,楚浔一时失神,低叹了一口气,瞧见她神态,便停着动作,吻在她眉间问:“弄疼了?”

雨露微微点头,双腿竖在他腰侧向里夹。

楚浔便又停了片刻,偏头吻了好一会儿她的唇,含吮了一次又一次,感受到她身子放松许多,试探着向里顶。

雨露差点咬破他的唇,于是慌忙躲开他的吻,娇呼出声。

罗帐摇晃,楚浔进了她身子便失控,只给她舒缓了片刻,便加速撞开那紧实蚌肉,次次直捣进最深处去,舒坦地低头磨咬她颈肩,叹道:“你这身子,会咬人似的……”

雨露被他顶得上下晃,枕在玉枕上娇喘连连,直觉这才刚被他要了会儿便想去了,小腹酥酥麻麻一片。她抓着帝王的背,却觉楚浔今晚已比之前温柔了许多,像是慢慢挞伐开了自己。

“舒坦?”楚浔咬着她耳垂问。

雨露浑身颤栗着,被他又一顶花芯,绷着腰去了。

“还困吗?”楚浔哑声问。

雨露忙答:“不……不困了……”

“那便受着。”他一只手捏着她的腰,一只手掌强硬地掰开她试图并起来的双腿,沉声叹息,“乖,别躲,受着。”

“抱紧。”

他诱哄她似的,又给了她预告,力气还是那样重,像要将她撞碎一般。

帐幔都跟着激烈地摇晃起来,雨露舒服得止不住呻吟,又被他顶得几近哽咽,红着一双眼抓破他的后背,眼前也晃晃悠悠的让人头脑发晕,像被他带上九重天飘在云里。

他被她夹得失控,喟叹着咬住她半露的香肩,又咬掉她肚兜的肩带。贴紧她身子时,那两只玉兔子隔着一层薄薄的绸布在他胸膛晃着,殷红挺立着蹭过一次又一次,被激得埋在她玉户的器物更胀大几分,像渴了水似的疯狂索要。

“唔嗯——不——慢点——”

雨露哽咽出声,眼下落了一串泪,却是舒坦的,身下也如他所愿淅淅沥沥地落着水,反倒让男人进出得更为畅快了。

楚浔却按住她的腰提速,呼吸紊乱得不成样子,忍耐不住时便从喉咙闷哼出来,望着她的眸欲色深沉,像要将她带入深渊。

他身下鞭挞动作未停,看见她的泪,却极尽温柔地用指腹抹了,又抵着她额头,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别哭,就要你一次。”

“忍忍?嗯?”

“露儿乖……”

床榻之上的呓语一句句落在耳畔,她知道男人动情时在女子身上总爱说这些,却还是不可控制地陷进去,心底柔软成一片。雨露想说些什么,却只被他顶出一声又一声破碎的娇喘。

帝王在她身上殷勤耕耘时的低喘越来越沉重,肉穴被龙根撑满了捣弄进更深处,顶着娇芯用力杵磨。

雨露猛地仰头哭叫一声,下半身痉挛起来像条脱水的鱼,硬生生从男人的大掌中脱离,又稀里哗啦地从交合处喷洒一道道热液。

又去了。雨露羞耻地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争气,被男人疼了不到一刻钟便去了两次,且越来越爽快,爽快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痉挛的身体。

“狐狸精。”

楚浔被她夹得想泄身,咬牙切齿地掐她臀肉,停在她里面,生忍着等她喷完了一股股淫水儿,观赏够了美景,才复顶入深处抽动起来。他一遍又一遍用她的肉洞描摹青筋虬结的龙根,门迭重重的蚌穴一个劲吮咬,勾人心魄勾得人欲火焚身,让人恨不得死在她身子里。

他捏着她身子冲刺时,力气大得像能将她撞碎在掌心。

龙榻帷幔骤然急速地摇晃起来,又约莫有一刻钟,只听里面妃子的娇呼越来越尖细高昂,终于在帝王一声隐忍的喟叹声后大哭出来,媚柔的调子像是埋怨一般。

灼热的龙精涌入小腹,雨露哭着扯过被角挡住下半张云娇雨怯的脸,腰跨却是不受控制地挺起来。楚浔紧压住她身子紧咬着牙,胯下正泄着的阳根竟被那肉户挤得弹出来,跳动了两下将剩下的龙精射在她腿根。

雨露一双玉腿颤抖着大开大合几下,又是一阵水声响起。

她汗湿的发丝凌乱铺陈,仰起头哭得更厉害了。

是羞哭得。

楚浔刚在她身上舒坦过了,正粗喘着缓气,听见这她这哭调便明白她是臊的,将她挡着脸的锦被扯去,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热吻片刻,他松开她的唇瓣,笑着垂眸看向她那引人怜意的桃花面。雨露羞愤地嗔他一眼,抬起无力的手攥成拳打在他肩膀,一下又一下,骂道:“不许你亲我!”

楚浔便复低头含住她的唇好一阵吮吻,闷笑着哄:“好了,有什么好羞的,又不是头一次了。”

“不过………”他贴近她耳边,低声侃叹:“露儿去得越来越快,下次岂不是朕一进去,你就要喷水了?”

雨露羞愤欲死,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骂他,于是只用杏眸瞪他一眼,又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许哭了。”见她这样子,楚浔也不再逗她,低头一点点吻她的眼泪,哄道:“在朕这里丢人怕什么?又没让旁人知晓。”

怎么没有,雨露心说,帷幔外面那两位彤史、好几个在殿内等着伺候的侍女难道不是人吗?

寻常夫妻间才不会有人旁听着床榻之事,谁让她是帝妃,连榻上哭了几声去了几回骂了几次楚浔都要被记到彤史,丢人丢得名垂青史!

楚浔待她慢慢缓了,便将她揽在怀里,抬手敲了敲床柱。

帷幔被掀开,几个低眉顺眼的侍女走上前来端着热水跪下,给帝妃擦身。雨露这次怎么也没得躲了,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拿帕子自己擦身,于是顺从地张开了腿。

她腿根沾着龙精,腿心红肿潋滟的门户又向外吐着一些,女使替她擦洗了几遍才不那么粘腻。

(十六)龙榻私话-下

宫中有规矩,除皇后之外,众妃皆不得留宿帝王寝殿。雨露蜷缩在他怀中,稍作休憩,心里记挂着时辰,又困倦疲惫实在不愿起身,遂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寝衣。

“没力气了,陛下让人抱臣妾出去吧。”

彼时楚浔正闭目养神,轻抚她腰腹的手微微一顿,淡声道:“不必。”

“那怎么办?”

楚浔缓缓掀开眼皮,目光投向纱幔之外,见仍候着雨露出去的两位彤史与宫人,微不可察觉地皱了下眉头。他抬手将她从榻上抱起,用锦被严严实实地裹好,而后对外吩咐,让人入内更换榻褥。

那榻褥已褶皱不堪湿得不成样子,雨露瑟缩在他怀里,窘得恨不能将脸也深埋进被子里。

干净的明黄色榻褥重新铺设到榻上,楚浔将她放下,待帷幔落下之后,他沉声吩咐道:“都出去,今夜无需再进来。”

雨露微微一怔。

帷幔之后,听到命令的两位彤史当即屈膝跪下,神色惊惶,忙开口道:“陛下,按宫中规矩,嫔妃不可留宿金銮殿啊。”

这规矩究竟是否如此严苛,楚浔心中自是明白,据他所知,先皇在位时便多有破例之举,因而他也懒得多费口舌,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两位彤史无奈,只得带着其他侍女悄然退下。

寝殿之中重归安静,雨露愈发困倦,心中想着自己挪不动地方楚浔也有责任,索性打了个哈欠,翻身又缩进他怀里,双眼阖上,含糊呓语:“困了……”

楚浔并拢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不许睡,真以为朕留你,只是为了让你睡一觉?”

“不然呢?”雨露轻声嘟囔。

“今日贤妃之事,你作何想?”楚浔问。

雨露缓缓掀开眼皮,斜睨他一眼,道:“殿下怀中搂着臣妾,心中却还念着旁人?若殿下舍不得贤妃娘娘,解了她的禁足便是。”

“胡言乱语。”楚浔轻敲一下她的脑壳,眉心微蹙,“朕在问你话呢。”

雨露不知他想要何种答复,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便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实话:“若换作臣妾,弟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巴不得有人出手替臣妾惩治,只当没这个弟弟。”

言罢,她又怕楚浔觉得自己是在对贤妃落井下石,补上一句:“不过到底是骨肉至亲,娘娘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她声音轻柔微弱,楚浔听出她困意深重,于是抬手掐了掐她那滑腻的腿根:“明日准你在金銮殿睡到午时。”

腿根处肌肤敏感,被他掐得生疼,雨露气得并拢双腿,夹住他的手掌,嗔道:“您还要问什么!”

见她炸了毛,楚浔却笑着问道:“真这么困?”

这两日雨露都未曾睡好,今夜又被他折腾一番,没好气地回道:“臣妾可不如陛下精力充沛。”

“罢了,你且睡吧。”楚浔将她拥入怀中,将被她夹住的手掌抽出,落于她腰侧轻轻揉了揉,低声斥道:“没心没肺的。”

雨露阖着双眼,蜷缩在他怀里,意识已有些模糊,又隐约听见他在耳边似叹了句什么,只是再也凝聚不起精神去细听了。

床帏内外终得安静,烛火依旧摇曳,暖色调的光晕投下斑驳暗影。龙榻之上,锦衾层层堆迭,帝王墨发如瀑,铺散于枕上,剑眉微微舒展,长睫落下淡淡阴影。

殿外,偶尔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却又很快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或许是太过困倦,又或许是头一回在男子怀中入眠,心下格外安稳,雨露难得一夜无梦。

直至晨光熹微的卯时,她听到细微声响,挣扎着眯起双眼,朦胧视线中瞧见楚浔起身,可意识仍昏昏沉沉。

“楚浔……”

雨露轻声呼唤他,下意识伸手拽住他寝衣的一角,手撑着榻,勉强坐起些许。

此时她身上仅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藕荷色肚兜,系带有些松散,那吻痕斑驳的颈窝与如雪香肩尽皆露出,双乳即便是隔着一层绸布,也显得格外挺立。被唤住的年轻帝王身形一顿,本已掀开帷幔,却又放下,转过头来望向她,将她的手从自己寝衣上轻轻扯下,塞回了锦被之中。

“睡吧,”楚浔轻轻抚过她凌乱的鬓发,望着她那因熟睡而泛着红润的桃花面,扬唇一笑,“昨夜朕便说了,准你睡到午时。”

雨露微微眯眼望着他掀开帷幔,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蜷回被窝,阖上双眼,隐隐约约听见他在殿内对侍女吩咐着什么事情,声音隔着一层幔布,听起来不甚真切。她鼻尖仿若还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那是混着龙涎香的清冷香气,每次与他亲近,这香气总会霸道地萦绕四周,让她好似被困住一般。

本想继续安睡,可雨露知道今日早朝必有要事,心中难免担忧,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纵然身上依旧乏累,还是坐了起来。

她披上单薄的寝衣,低头系着系带自龙榻上下来,赤足踩在地板上向外走。楚浔不在,他寝宫的侍女聪慧机灵,走过来替她穿衣。

雨露知道他这里没有自己梳妆用的物事,本想叫人去水云轩取,没想到几个侍女从殿外进来,端了几匣子的首饰钗环和胭脂水粉。

“你们从哪儿拿得?”雨露问着话,随意拿起一支簪子打量,簪首栩栩如生的蝴蝶被她拿起时好似振翅欲飞,是巧夺天工的手艺。

她面前的宫女答道:“是陛下嘱咐从尚服局取来的,让奴婢们替您梳妆,用过早膳之后再回。”

雨露点了点头,坐在铜镜前,任宫女们替自己梳妆打扮。楚浔殿里的宫女从前是侍奉过妃子梳妆的,手法灵巧轻柔,替她挽了个端庄雅致的发髻,便着手替她将几支簪子别入青丝。

“改日得让我宫里那几个丫头来跟你们学手艺了。”雨露笑起来,扶了扶发髻上那支金蝶簪子,看向那位替她簪发的宫女,夸赞道。

宫女福了福身,笑意吟吟:“小主说笑了,是您花容月貌,怎样挽发都得当。”

她用早膳时,估摸着这时候早朝已经开始了,胡乱用了一些甜粥,便起身回自己宫中。刚踏出金銮殿的门,却见画春等在殿外,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

“小主,您总算出来了,昨夜怎么被陛下留宿了?”画春面带忧色,却也替她高兴,只是小声道:“奴婢来时路上,听了几句闲话,约莫这时候满宫都晓得了。”

“太累,起不来身。”

早料到会如此,雨露掩唇打了个哈欠,由她扶着上了骄撵,撑着脑袋小憩,胡乱想着事。

回水云轩时,她在廊外遇见了几个眼生的宫女,自里面出来,微微蹙眉,拦住发问:“哪儿来的?你们不是沁兰宫的人。”

那宫女福着身,恭顺道:“奴婢是长乐宫的,奉宁妃娘娘令来给您送些赏赐,娘娘请您得闲时到长乐宫一叙。”

雨露怔了怔,颔首。

那一行人便起身自她身边而过,出了水云轩。

她扶着画春的手臂,淡淡道:“宁妃知道了。”

“她知道是您将消息透给她的了?”画春惊讶地问,“会不会是因为见您得宠,才送来的赏赐?”

雨露摇了摇头,却是不禁一笑:“宁妃入宫前也是满京城都扬名的才女,聪慧着呢,她性子傲气,哪里会是因为我得宠便予赏赐的。”

“知道了也不算什么,您若不想承认,宁妃娘娘也拿您没法子。”画春宽慰道。

“不,她既然知道了,我也该去拜会一次,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入了寝殿,她让侍书和画春去收拾宁妃送来的东西,自己坐在榻上让白鹤给自己擦药。白鹤是略学过医的,懂得人身上的穴位,一边替她抹药一边替她捏了捏穴位,让她身子松快了许多。

大抵是因为楚浔自幼习武,又在北境领兵打仗了几年,手劲大的出奇,每次都将她身上许多地方捏的发青,腰跨和白嫩的大腿最严重,一碰便痛。

雨露跟白鹤埋怨:“这人忒不会怜香惜玉,岂不知对旁人也是这般?”

白鹤不禁失笑,替她系上腰带,悄声在她耳边道:“陛下在这事上……从前对旁人还真不是如此,大抵是在您身上格外动情了……”

“那我倒宁愿他也对我克制些。”雨露嘟囔。

“陛下登位三年有余,不论在什么事上,一向是沉稳克制的。”白鹤仍微笑着,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柔和,大抵因为说得是闺房密话,声音也放轻了,意味深长道:“只是克制得久了,总是需要纵情的,您日后若愿常伴陛下身侧,想必……想必慢慢便不会如此……”

雨露听出她言外之意,耳尖微红。

白鹤瞧她神色,知道她听得懂自己的话。

纵是九五至尊,不过也是肉体凡胎。旁人总道当今帝王性子淡漠,岂知从前的楚浔并不是无情冷漠之人。

白鹤还是小宫女时,是伺候过梅太妃的,那时的楚浔纵然不得先皇宠爱,也不过是寡言了些,每次来瞧梅太妃,都会给梅太妃带这样那样的礼物,哄着母妃高兴。

只是后来大皇子于北境薨了,失去了唯一关照着自己的长兄,他性子才沉郁了些。直至后来去北境征战,原本在军中自由肆意了几年,再回来却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皇位,要即刻收敛起性子学着所谓的帝王之术,才成了这般模样。

要喜怒不形于色,要于悄然间权衡利弊,他手握整个天下,也是高处不胜寒。

白鹤望着雨露的身影,总觉得有了她,楚浔才有了偶然放纵的机会,终于不必再那样紧绷着,做一个冷漠无情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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