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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女帝身边的假太监(河图版)】(402-403)
作者:卡牌 2025/05/12 发布于 uaa
第402章 你还下不下
益州北门外,三日光阴,风云悄变。
第一日,粥棚列开,粮车推出百步之外,兵丁退至三丈之远,不设阵、不列兵。
百姓哄然而至,却无压制,无喝斥——只见军中老兵有序分粥,三餐不绝。
有人跪地失声,也有人将饭藏进怀中,哆嗦着说:“先留给娘吃……”
第二日,医棚搭起,军中调来太医署副吏、行医郎中,为冻伤者上药,为病者施针。
棉衣棉被分发至妇孺一线,一时间乱民营中哭声四起,却不再是饿哭——是感激的哽咽。
第三日,尸体收殓。
陆云派出百余军士、命道士祭引,逐户收尸,择地合葬。
夜间风雨大作,火光映在义冢坡上,一位老太跪着朝城门叩头,喊得嘶哑:“谢钦差还我儿一个葬身之地……”
这一切,杜原全看在眼里。
他沉默三日,不言不动。营中再无人鼓噪,甚至有乱兵私下请他开口领人归降。
终于,在第三日夜里,他坐于火堆旁,良久无言。
一名亲兵悄声问:“将军,可要下令进城?”
杜原没有回答,只缓缓点头。
片刻,他低声吩咐道:
“挑个稳妥的人,带上我的亲笔令,进益州。”
“告诉陆云——我杜原,想见他一面。”
风拂起袍角,火光轻摇。
夜已深,益州州府尚未歇息,内厅中却是一片安宁。
一张黄梨木棋盘横陈案上,黑白子盘根错节,杀机密布。
陆云负手而坐,左手执子,凝思片刻,却并未落下。
他轻轻一笑,手一松,将白子掷回棋盒中:
“认输。”
对面,宋濂眯着眼,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温温吞吞:
“哦?堂堂元帅,今日倒有些心浮气躁了。”
陆云抬手抿了一口茶,神色如常,语气平淡:
“宋州牧混迹官场多年,这步局走得滴水不漏——在下佩服。”
“这盘,认了。”
宋濂“哈哈”笑了两声,眉眼一挑,言锋一转:
“老夫这点小算计,哪及得上元帅的智谋!”
“不论是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是这回在益州一番雷霆手段——老夫都是打心底服气。”
他说得恭敬,眼底却泛着几分意味难明的笑意。
语气微顿,他抬眼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火光,又低头望着棋盘,嘴角微扬:
“只是……城外数万灾民已围城三日,粮尽民惶,局势愈发微妙。”
“元帅此时还有这般闲情,与老夫对弈品茶——老夫只当是胸中有成竹,才能这般稳坐钓鱼台。”
“这份定力,世间少见。”
陆云淡淡一笑,指尖在棋盘边缘敲了敲,声音轻缓,却字字带锋:
“宋州牧光看着城外火光,却不知棋子早在城中落稳。”
他抬眼望去,唇角勾起,意味深长地吐出一句:
“你怎知——杂家不是在等人上钩?”
话音未落,厅外脚步急促。
穆青掀帘而入,抱拳低声:
“元帅,北门传信!”
“杜原遣使求见,请入城商议——亲笔落款。”
场中气温仿佛瞬间落了三分。
宋濂脸上的笑僵在那儿,一瞬间,连呼吸都滞了。
陆云没理他,连眼神都没再分一个过去。
他转向穆青,语气平静如水:
“信送上来了吗?”
穆青应声:“已呈正案。”
陆云微微颔首:
“北门楼头,设席!。”
“是!”
穆青闻言,拱手应下,快步退去。
陆云收回目光,抬手拂去棋盘上的一粒白子。
他忽然转头,看向宋濂,眸色平静,唇角却泛起一丝淡淡的笑。
语气不疾不徐,说道:
“宋州牧。”
“这局棋——你还下不下?”
宋濂脸上的笑意早已收尽,只剩一张僵硬如灰的脸,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
竖日。
北门楼上,风烈如刀,旌旗猎猎。
陆云与杜原隔席而坐,中间摆着一碗清粥,两盏热茶。
气氛沉了半盏茶时间,谁都没动。
最后,杜原先开口了,声音低冷、带着直脾气:
“陆元帅,我就直说了。”
“我原以为你是个狗太监,带着三万兵,拿着圣旨,是来杀我们的。”
他看了陆云一眼,盯着那碗粥,淡声道:
“我还真想过,带人硬冲城门,抢了粮,死多少都认。”
陆云抬眼看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回话,只是伸手,将那盏清粥轻轻推了出去,推到杜原面前。
然后缓缓起身,负手走向楼垛边缘,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
“你想冲城门?”
他站定,微偏了偏身子,抬手一指身后。
楼头之上,晨风呼啸。
十几架巨弩列在女墙之后,黑木如铁,箭矢粗如儿臂,寒光森森,直指城下乱营。
陆云负手而立,语气平静,却像刀压脊背般一字一顿:
“你若真冲——”
“杂家从京城带来的这些东西,便正好用上了。”
陆云话音落下,风声似也为之一静。
杜原看着那一排巨弩,眉头微微一拧。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低头,望着那碗清粥,手指在膝上敲了敲,片刻后缓缓抬头,目光重新落回陆云身上。
眼神里少了几分锋芒,却多了一丝掂量与凝重。
他沉声道:
“元帅果然是智谋过人,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宋濂、四大粮商栽你手里,连这座城都落了,栽得不冤!”
陆云闻言轻笑,眉梢却未动,只回头淡淡道:
“你错了。”
第403章 他们太贪了
杜原一怔。
只听陆云负手回转,步履稳稳踏过风声,一边走回,一边语声低沉:
“他们不是‘栽’在我手里——”
“是自己一步步走进来的。”
“他们太贪了,以为手中几张文书、几百兵丁,就能让百姓俯首帖耳,像条狗一样听他们喝令。”
“却不知——”
他顿了顿,语声一沉,眼中冷光逼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益州百万百姓,可不是他们案上写的数字,也不是他们仓中可换的银两。”
“是活人。”
“是拖家带口、饿得红了眼的活人。”
“急眼了,也是会咬人的。”
话落,楼头之上只余风声猎猎,旌旗猎动如战鼓低鸣。
杜原的脸色已然沉下,一双粗掌缓缓握紧,指节泛白,片刻后才又松开。
他低头看着那盏清粥,目光起了微妙的变化。
须臾,杜原抬头看了陆云一眼,语气压低,像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你就这么笃定,我愿意让兄弟们退一步?”
陆云未语,负手而立,淡淡看了他一眼。
“你若不肯。”
“那你现在就回去,准备好兵马,攻城。”
他声音平静,不带丝毫情绪:
“杂家不会拦你!”
“只是杂家定不会收下留情,只会将这十几架巨弩一字排开,将那些叛逆打成筛子,再点火一烧——”
“省得饿死,倒也算个干净。”
他说到这里,语锋才微微一顿,轻飘飘补了一句:
“当然,尸体不收。”
风声吹动衣袍,陆云站在高处,身影仿佛与那城垛女墙合为一体。
森冷,沉静,压人心魄。
杜原死死盯着他,眼中杀意与躁意翻腾。
但终究未动。
良久,他猛然笑出声来,嗤地一吐:
“你这狗太监——”
“比我想的还难缠。”
语虽粗,语气却低了三分,眼中“杀拼一场”的狠意,也悄悄收起了些。
他不甘却也不得不服。
“算你赢了。”
说罢,他将那盏冷透的清粥端起,一口饮尽。
瓷盏落案,清响一声,仿若一声叹息,也仿若一记沉锤。
他缓缓道:
“我家里原不至于挨饿,就算是灾年,也能熬一碗粥度日。”
“可看着村里人一家家倒下,眼睁睁看着有人把死人埋了又挖出来吃——”
“那口粥,我喝不下。”
“再不做点什么,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陆云缓缓转头,目光沉沉:
“所以你便聚民为军,起兵造反?”
杜原不避不让,沉声回应:
“——没错。”
二人目光对峙,杀气陡然升起数丈,又在下一刻压下。
杜原沉默许久,忽然抬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低声道:
“罢了,暂且信你一会!”
陆云回以一笑:
“够用了。”
风声穿过案席之间,掀动两人袖袍。
——杀气退了半分,人心却靠近了一尺。
忽然!
一声风啸破空!
“唰!!”
那名一直立在杜原身后的副将,猛地暴起,脸色铁青、五指紧握,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猛然从袖中飞出!
目标——直取陆云左胸!
这一瞬,气氛瞬间撕裂!
穆青怒吼:“小心!!”
但——太晚了!
“噗——!”
匕首破甲入肉,鲜血四溅!
陆云整个人被击得向后踉跄一步,左肩中刀,血从衣袍下猛然涌出,一瞬染红半边身!
穆青提剑冲上,但那刺客动作极快,再次挥刃斩向陆云脖颈!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怒吼炸开,杜原猛然出手!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从愕然,到愤怒,到杀气冲顶!
“你疯了!!”
他猛地拔出腰刀,怒吼着冲上前!
“铛!!”
刀光交击,他一刀横挡,将刺客斩出的第二刀逼偏。
鲜血在风中炸开,陆云强撑着站立,穆青怒斥:“护元帅——拦住他!!”
几名暗伏刀手从暗处冲出,但杜原却没有退半步!
那刺客见势不成,竟忽然咬破舌尖,喉头鼓动,仰首咽下一口黑药!
“别让他死!”穆青惊喊。
可下一瞬——
“噗——!”
那人五官溢血,倒地身亡!
——毒发毙命!
空气死寂如坟。
陆云半跪在地,捂着左肩,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脸色苍白却一言不发,只冷冷看着地上的尸体。
杜原站在原地,双手拎着刀,满脸惊怒,眼神血红。
下一刻——
“咣!咣咣——!”
一连串兵刃出鞘的声音响起!
数十名刀手从暗处冲出,黑甲压阵,霎时间将杜原团团围住!
穆青面色铁青,怒喝:
“护元帅者在此!行刺者,一律就地诛杀!”
城楼风声大作,杀气弥天!
弓弩已张,利刃在颤,所有人眼中都只有一个目标—杜原!
他未退,亦未辩。
只是缓缓举起手中佩刀,刀锋下垂,身形沉稳如山,气息如压顶崩石,森寒沉重。
他冷声道:
“你们想杀我——可以。”
“但让我说一句话。”
穆青怒火未歇,眼见就要下令,忽然——
“退下。”
陆云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仿佛横断风声,压住全场!
众人皆是一震!
穆青猛然回头,急道:
“元帅——他近身藏刀,还带刺客登楼!这……”
陆云面色苍白,左肩血迹未干,仍坐在主位,神情冷静,声如冰水泼面:
“我若真死了,当然该杀。”
“但我没死。”
他缓缓转头,看向杜原,目光冷如霜锋:“再则,若他真想杀我,那太过愚蠢!”
军士们面面相觑,杀气犹在,却再不敢擅动。
陆云环顾一圈,淡淡再道一声:
“都退下。”
“是!”
众人抱拳应命,齐声退去。
第404章 请陛下,当诛陆云
风声猎猎,旌旗不动。
血还在流。
陆云没有动。
他左肩血流如注,甲袍染红,唇色苍白,呼吸略显沉重,眼神却冷如冰锋,一瞬不瞬地盯着杜原。
杜原立于两丈外,长刀未收,刀尖垂地,仍高举在手。
两人皆不语,风过如刃,气息凝杀。
这一刻,两人四目交汇。
一人带伤而坐,却镇压全场。
一人拔刀而立——
城楼上的兵刃已尽数退去,穆青依旧咬牙立在一侧,却不再言语。
良久,杜原低头一步,慢慢开口:
“元帅……今日之事,我……”
陆云抬手,打断了他。
声音淡淡,透着冷意:“杂家说了不是你的人——”
他眼神一凛,语气阴冷:“杂家还没蠢到那种地步——看不出有人借你这把刀,想杀我。”
杜原微微一愣,显然没听懂陆云话里的意思。
他原以为,那刺杀是自己兄弟中有人贪恋富贵,做下的蠢事。
可陆云这一句,却让他心头一震——此事,另有蹊跷。
陆云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用多想——
他语气平静,“这事与你无关。”
话锋一转,忽地问道:
“杂家今日只问你一件事——”
他顿了顿,盯着杜原。
“你愿不愿意——”
“带着那群受苦的百姓,信我,归顺朝廷。”
杜原咬牙,
下一刻,他猛然将刀掷地,刀尖钉入石砖,“锵”地一声,铿然震耳!
“砰——!”
他单膝跪地,重重一拜!
声如山响,震得青砖微颤!
“在下杜原——自今日起,誓效忠陆元帅!”
“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愿率义军万余,听令调遣,效死无悔!!”
陆云半倚主位,指尖仍压着肩头伤口,鲜血已浸透半襟,风一吹,血腥味隐隐弥散。
可他神色沉静如初,唇角却微勾起一丝弧度。
“如此——甚好。”
杜原起身,刚要退下,却又顿了下,抱拳道:
“元帅,末将能否暂回营中一趟?兄弟们还未得知此事,需得说明……”
陆云抬眼看他一眼,淡声截断:
“不必。”
语气不重,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若回去,不是通报,而是佯装逃出城中。”
“告诉他们我已被刺客所杀,益州守军群龙无首,不日自会弃城而逃。”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带着一抹冷意:
“你要做的,是安抚住那些乱民,让他们继续围城——一日不退。”
“等我叫你动手的时候,你再动。”
杜原愣住,眉头微蹙,刚要再问,陆云已冷笑一声:
“这些乱臣贼子,一而再、再而三算计杂家——”
“真当杂家是你们泥捏的?”
陆云眼中寒光骤现,语气一沉:
“是时候——连本带利,一并算账了。”
杜原重重一叩后,抱拳退下。
风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城楼石阶下。
城头重归寂静。
血未干,风更紧。
陆云依旧端坐未动,指间的伤口已将整只袖子染透,滴滴鲜红沿着甲胄流下,在石阶上洇出斑斑血色。
他缓缓抬头,望向北方。
那是京城的方向。
他轻声一叹,像是在喃喃,又像是在与风说话:
“陛下……”
“杂家替你扛的事,快扛完了。”
“你欠我的——也该还一还了。”
……
大夏京城。
金銮殿内。
女帝端坐龙椅之上,玄金朝袍压身,袖口金龙游云,端庄肃穆。
她高束发冠,眉眼凌厉,面容清俊,冷若寒霜。
朝袍紧束,胸前被勒出笔挺的弧线,双乳虽被死死藏起,仍撑出一道微隆的痕迹。
腰细如削,金带紧勒,龙袍垂落,两腿交叠,线条笔直,长腿修长挺拔,如玉柱静卧衣摆之下。
她目光扫下,凤眼清寒。
群臣齐跪,无人敢言,无人敢视。
殿中死寂如坟。
她薄唇轻启,嗓音清冷:
“今日诸位怎么都成了哑巴?”
“莫非——朕的大夏,如今国泰民安、无事可奏了?”
静——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群臣俯首如石,无一人应声。
并非无事,而是无人敢言。
他们在等。
一封来自益州的奏报。
相较于旁枝末节的小事,益州乱局才是如今大夏真正的天火地雷。
照时辰算,今日——
那封奏报,该到了。
“既然无事,”
她嗓音不重,却声若冰霜。
“诸位便退朝吧——朕也不耽误诸位时间了。”
凤目一扫,声落如刀。
殿下群臣冷汗暗涔,刚欲叩首退下——
却听殿外忽然一声高呼,打破死寂——
“急报!益州军情奏报!”
金銮殿外,内侍奔入,将密函高举过顶,匍匐于地,气喘未定。
“启禀陛下,陆云陆元帅自抵益州后,擅令四大粮商将粮价强行抬升至每斗一百五十文!”
“此举引发民怨沸腾,百姓暴动,粮仓焚毁数处,州府亦于昨日彻底失守!”
“益州如今,已是人心尽乱,民不聊生!”
话音落地,殿中骤然炸开!
原本低眉顺目的朝臣,此刻齐齐变脸,像早就攒够了火气,一声令下便群犬狂吠!
“逆臣!简直是逆臣!”
“他只是钦差,怎敢擅动粮策,挑起民乱!”
“百姓饿死街头,州府焚毁,这陆云究竟是来平叛赈灾的,还是来放火的?!”
兵部尚书萧武怒发冲冠,袍袖震响,直指殿前,声如惊雷:
“陛下!陆云此人,目无法纪,擅权乱政,以朝命行私谋,强抬粮价,逼民为乱!”
“今日是益州百姓揭竿而起,若不严惩,明日便是云岭、江南群起而应!”
“到那时,民心沸反,州府皆乱,大夏再无半日太平!”
他咬牙沉声,语气几近威胁:
“请陛下——当诛陆云!”
他这声“当诛”震得满殿动容,一些年迈老臣直接红了眼,拄杖而出,几乎声泪俱下:
“老臣七十余岁,没见过如此无法无天之人!”
“他不是救民,他是借朝廷名义,敛财弄权,逼民造反!”
“早在京中时便行事嚣张,如今到了益州,更是胆大妄为,简直是乱臣贼子!”
“请陛下——立刻召回陆云,削其职,收其兵,枷锁问罪,以正国法!”
有人怒拍玉阶,袖袍尽裂,有人拍着胸口大喊“民心已绝!”
怒声如潮,恨意滔天。
朝堂之上,一口一个“该杀”、“当诛”、“请斩陆云”,句句如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在殿内生出一纸死旨,把陆云人头送回京城!
女帝眸光微垂,神色无动,只指尖缓缓摩挲着玉案,未出一语。
“臣以为,此事下结论尚早!”
这时,丞相陈志清缓步出列,拱手朗声。
第405章 莫非尔等欲学逢冀
群臣争吵正酣,声浪如潮。
陈志清缓步出列,拱手一礼,语声平和:
“陛下,诸位。”
“陆云擅动粮价,于法有据,于情难平,此言不虚。”
“但——臣斗胆请问一句。”
他微微抬眸,目光沉定,落在群臣之间。
“益州之乱,是始于一纸命令,还是早已积怨如山?”
“是因为粮价涨了,还是因为百姓早已买不起一口米?”
他语气极缓,却压得满殿渐静。
“诸位皆言‘陆云逼反’,可若无千万人饿腹于地,区区一百五十文,又怎能掀得起益州烽烟?”
他目光轻转,扫过萧武等人,语气仍旧从容:
“陆云之责,可议。”
“但若将益州乱象,一口咬死于一人头上,未免……太急,也太巧。”
殿中安静,几位老臣神情微变。
陈志清不紧不慢,拂袖道:
“臣不替陆云开脱,只请陛下明察。”
“此时功过未定,朝堂尚未问清,若就此定罪斥责——”
他顿了顿,语声微沉:
“恐怕,寒的是全权忠臣之心。”
陈志清话音一落,全殿沉寂。
然而下一刻,萧武再度迈前一步,冷哼出声:
“丞相说得冠冕堂皇,可终究避不过一桩——”
“陆云擅动政权,致民起暴乱,州府失守,这——就是乱臣之行!”
“若今日不治,来日谁还把圣旨当回事?!”
他双目如电,重声而斥:“朝廷若容得下他,那百姓还信谁?!”
陈志清不怒,反笑,抬眼望他:
“萧尚书说得激昂,臣听了心寒。”
“陆云一纸命下,粮价虽高,却不过一日。”
“可四大粮商囤粮压价、哄抬十年,你怎不曾言一声‘当治’?”
萧武厉声:“商贾之辈贪婪本性,怎能与一朝命官同日而语?”
陈志清淡道:“贪婪本性,便不可问罪,那是朝廷容他们的?”
“那陆云以命试局,扯出其贪,反成‘当诛之罪’——尚书此理,是不是太巧了些?”
萧武怒极:“你是说,本官有意包庇?”
陈志清不慌不乱,语气平稳:
“臣不敢妄断,只知——有些人骂得最响,恰是痛得最早。”
萧武瞳孔一缩,正要怒喝,女帝已抬手按案,声寒如冰:
“够了。”
女帝一掌按案,语声不高,却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金銮殿上,瞬时万籁俱寂。
她缓缓起身,龙袍曳地,眼神冷漠扫过满朝:
“益州未平,百姓未安,尔等不思解困,却在此争得唇焦舌敝。”
“所争者——是公义,还是私怨?”
她语气淡漠,唇角却挑出一抹讥笑:
“一个陆云,竟让你们群起而攻。”
“看来,他在你们心中——已不是人,而是高悬头顶的那把剑。”
众臣噤声,陈志清垂目,眼中暗藏一抹钦服。
萧武却面色涨红,咬牙上前一步,沉声道:
“陛下若执意偏袒陆云,罔顾纲纪、置天下民怨于不顾——”
“臣斗胆直言——此乱若不止,大夏恐将万州齐起,饿殍遍野!”
“到那时,陛下纵有天命,也难服人心!”
此言一出,朝堂轰然,众臣面面相觑,已然触帝忌讳!
女帝面色一沉,缓缓转身,步下玉阶,一步一步,声如霜铁:
“哦?”
“莫非——”
“尔等欲学逢冀?”
殿中众臣齐齐变色,有人面色煞白,惊得跪地叩首,冷汗涔涔而下,连声音都在发颤。
谁不知,那逢冀执言逼主,联百官之口进谏,妄提太皇太后临朝摄政——
一句“为社稷计”,一句“代天子理政”,最后却是尸骨无存、身首异处,满门尽诛!
“陛下恕罪,臣绝无此意!”
“臣等不敢——”
“臣只是……”
女帝止步,眸光如霜刃划过萧武,一字一顿:
“再有旁人敢借‘民乱’之名,行‘逼主’之实——”
“——杀无赦。”
殿中死寂如坟。
群臣俯首,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再言语。
女帝立于御阶前,眼神冷漠,衣袂无声,仿佛方才那句“杀无赦”尚在空中回荡。
她静立片刻,抬眸望向空空殿顶,语声淡淡:
“退朝吧。”
言落。
玉案无风自动,金钟长鸣,内侍高喊:“退——朝——!”
群臣如蒙大赦,齐声应“吾皇万岁”,随即低头弯腰,匆匆退下。
满殿臣子,有人冷汗濡背,有人面如死灰,有人垂眸不语,心思翻涌。
唯有陈志清,离殿前缓缓回首,望了女帝一眼——
她仍立在御阶之上,龙袍在身,背脊挺得笔直,一动未动。
今日,她只说了几句话,便压下了满朝群狼;她不再迟疑、不再退让,也不再独自承受唇枪齿剑。
可他记得,月前的朝堂上——那位天子尚需他一言提点,才能勉强稳住局势。
彼时的她,被群臣围攻,只能一推再推、一让再让。
而如今,仅凭一言:“莫非尔等欲学逢冀?”
——满殿噤声,百官跪伏,无人敢再进言半句。
这变化,来得太快,也太沉。
陈志清目光微动,心中叹息:
“终究是那个人——把她从泥沼中,推上了真正的帝位。”
“陆云啊……你既扶她登高,日后是龙是劫,也只看你走到哪一步了。”
……
御道长阶,朝阳斜照,金砖如镜。
女帝缓步下阶,凤目沉静,龙袍曳地,一言未发,神色冷峻如冰。
殿侧,一袭白衣浮动而来,身形纤长,腰若弱柳,步履轻盈——正是夏蝉。
她悄然靠近,袍袖如雪拂地,盈盈一礼后,伸手搀住女帝手臂。
那件白衣紧贴身躯,将她高挑曼妙的身材勾勒的玲离尽致,腰极细,两侧线条如刀削玉雕,行走之间,那双乳团随着步伐一涨一收,起伏震颤,令人心悬。
女帝侧首看了她一眼,眸中寒意稍缓,淡声道:
“回寝宫。”
夏蝉点头,步伐再沉稳三分,贴身而行。
两人行至丹陛转角,忽有宫人缓步迎面而来。
为首一人,凤冠霞帔,金线绣云,玉颈生香,步履妖娆。
那女子肌肤胜雪,五官艳丽至极,一双桃花眼水光含情,眼角微挑,媚意天成。
凤袍裹身,胸前两团乳肉丰挺饱满,袍襟虽束,却随步起伏,每走一步,乳沟微颤,曲线若隐若现,仿佛香艳欲滴。
她,正是皇后陈思瑶。
陈思瑶微顿脚步,远远望见女帝,眸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随即笑意盈盈,缓缓屈膝,盈盈一拜:
“妾身恭迎陛下。”
声音娇媚。
开口间,衣襟微敞,酥胸半露,乳沟间香气扑鼻。
夏蝉眼神微动,扶着女帝的手指轻微一紧,未作声,只将脚步收得更近,犹如影随形。
女帝停步,眸光淡淡扫过那片暴露的雪肤,又落在陈思瑶妩媚眼尾。
语声轻落,冷如清霜:
“皇后何时,学会在御道上拦驾了?”
第406章 别……太深了 陈思瑶闻言,凤眸微颤,眼底一抹哀怨倏然掠过,却很快隐入深处。 紧接着唇角微扬,神色从容,凤眼轻挑,跪姿未动,语调平稳:“臣妾路过,未曾刻意拦驾。” 女帝淡淡一瞥,语气淡漠道:“原来如此。” “既然无事,皇后还是安分些,莫要再四处走动——若再像上次那般‘失足落水’,便不好了。” 话音落下,龙袍一摆,她已大步从陈思瑶身侧走过。 陈思瑶怔在原地,望着那道身影自眼前略过。 凤袍之下,娇躯微颤,唇角的笑意随着那道身影远去,渐渐变得僵硬。 她是皇后,是六宫之主,是大夏金凤冠冕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自封后以来,她一次也未曾被宠幸,仍是完璧之身,日日在深宫中苦熬岁月。 这事若传出去,外朝如何议?天下如何看? 她陈思瑶,便是整个大夏——不,整个天下最荒唐、最讽刺的笑话。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她抿了抿唇,眼中的光渐渐黯淡,眸色也愈发迷茫。 忽然,一张白得近乎苍白的俊朗脸庞浮现在脑海,那个假太监。 那个带给她几次欢愉,让她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是个‘女人’的……小云子。 “皇后,我们回宫吧。”一旁的侍女轻摇上前,小心搀扶起陈思瑶。 她看着皇后脸上那一抹落寞,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心疼,低声道:“皇上……未免太绝情了。” 陈思瑶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声音低却清冷:“无妨,本宫早就习惯了,回宫吧!” 话罢,她便不再多言,任由轻摇搀扶着,转身缓步而去。 回到坤宁宫后,陈思瑶伸手退下了轻摇,而后半身依靠在凤床边,一身宫裙未解,白皙锁骨隐约浮出帷幔,随着呼吸胸脯上下起伏。 她美眸迷离的望着床褥,白嫩光滑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锦被,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时。 她躺在这张凤床上,脸颊泛红,呼吸紊乱,娇躯发烫发软。 那个胆大包天的假太监不顾她皇后的身份,将她两条白皙修长的美腿高高抬起,膝弯搁在肩,露出胯下那条湿滑滚烫的肉缝。 蜜穴早已湿透,粉嫩泛红,两瓣粉色的阴唇微微张开,晶莹的汁水一股股从肉缝中涌出,顺着腿根蜿蜒而下,滴在锦缎褥子上,打湿了一大片。 他俯下身,脸紧贴在她臀根,张嘴就压住那处发烫的蜜肉,唇瓣含住湿润柔软的花唇,舌头直接探进骚痒不已的腔道里,舔得又深又狠,吸得又热又猛。 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如潮水般涌入心头,毫无预兆,无法抵挡。 她整个身躯都在发颤,手指紧紧的攥着,呼吸急促,羞耻的喘息断断续续从喉咙深处溢出来。 他舔的很细,就像是在品尝一样,品尝大夏皇后的骚逼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一样。 唇瓣吮吸着肉唇,舌头撩拨着微颤的软肉。 她的腿紧绷,脖子拉长,喘息不止,蜜穴中疯狂的涌出粘稠清澈的淫液,沾得整片褥子都是湿的。 那一刻,她早已忘了自己是皇后,是六宫之主,是天下女人的表率。 她只是一个被情欲折服的女人——被一个假太监,压在这张凤床上,用舌头舔成了呻吟不止、腰软腿麻的荡妇。 陈思瑶靠在风床上,目光变得越发的迷离,胸口剧烈起伏,额前渗出一层细汗,娇躯微微发颤。 身体升起了无尽的空虚,燥热,胯下那倒三角地带,那蜜穴此刻瘙痒无比,两片嫩肉一张一合的蠕动,逐渐变得湿润。 她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那股羞耻,可随着回忆越发清晰,身体的反应也越发明显。 终于,她抬起了手,一只手抚上自己饱满的胸口,那对乳房高耸柔软,在她掌下微微颤抖。 而另一只手,已不自觉地探入了华丽的裙摆下,顺着滑腻的大腿,一寸寸滑进自己早已湿透的肉穴里中。 指尖刚触碰到那片娇嫩的软肉,她整个人就颤了一下,臀部不由自主地一紧,呼吸瞬间乱了。 “小……小云子……!”她咬着唇,低声喃喃,闭上眼的同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他的模样。 压在她身上,身体结实灼热,手指粗糙,舌头灵巧,狠狠将手指插入。 她幻想着手指顶开湿滑的嫩肉,一点点压到底,直到撞上花心。 那感觉太真实了,她的腰在抖,双腿发麻,蜜肉被幻想中的陆云插得一缩一缩,淫液顺着大腿流下。 她咬着被角,眼角泛红,胸脯剧烈起伏,手指在蜜穴中进进出出,越戳越深,越揉越快,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手指在蜜穴中越插越深,淫水已经将指缝浸满,抽动之间发出“啵啵”的水声。 她喘得越来越急,腿根夹紧,腰也开始微微颤着往上翘,仿佛渴望真正的肉棒填满自己。 幻想中的陆云将她双腿架在肩上,狠狠一顶,整根没入。 她在脑海中“啊”了一声,胸脯高高抬起,乳头硬得发胀,蜜肉内壁一阵阵抽动,像是要将那根炽热的鸡巴吸进去不放。 快感攀至顶点。 她的身体猛然一颤,手指深插之中,蜜穴剧烈收缩,淫液猛地喷出,洒在褥子上,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腰彻底塌下去。 “小云子…………啊……别、别……太深了……”她失控地低叫,脸埋进枕中,身子蜷起,抽搐。 指尖仍在腔到深处轻轻颤动,而她的双腿,在却高潮的余韵冲击全身时,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许久过后高潮退去,陈思瑶整个人瘫在凤床上,腿还张着,手指从蜜穴里缓缓抽出,沾满了自己流出来的汁水,晶亮黏腻。 她喘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整张脸红得像火烧,唇瓣微张,眼角还残着水光。 凤冠歪在发间,几缕黑发凌乱垂落,贵妃襟已散,金色宫裙滑落至腰间,乳房大半裸露在外,湿漉漉的蜜穴边还挂着些残液,顺着臀缝缓缓淌下,滴在褥面上。 她看着自己指尖泛着光的液体,恍惚中竟生出一种羞耻的快意。 身为皇后,贵为六宫之主,却在深宫独寝时,自慰到高潮,一身狼狈。 她慢慢将腿并起,却还是夹不住那份还在余颤的酥麻,腰不自觉地一抽一抽,像那股快感还在残留。 陈思瑶缓缓抬起眼眸,看向窗外。 烈阳如火,映在她半裸的身上,一片灼热。 她轻轻咬唇,低声呢喃:“胆大包天的小太监……你何时归来!” 第407章 太后 而这边,女帝回到干清宫后,殿中早已有一位身着盛装的成熟女子落座。 那是她的母亲,太后——萧如媚。 她身穿一袭深紫色织金凤袍,广袖长摆,绣着缠枝牡丹与游龙戏凤,金线灿烂,华贵逼人。 可那袍子并未束得太紧,领口微敞,露出一抹雪白锁骨与若隐若现的乳沟,胸前曲线饱满,撑得锦缎微鼓,随呼吸轻轻起伏。 她整个人斜倚在罗榻上,姿态慵懒,凤钗轻晃,眉眼含意。 腰身纤细,曲线却惊人,裙摆之下,两条修长玉腿交叠着落在软垫上,裙边滑出一寸肌肤白嫩细致的小腿。 看见女帝步入殿内,萧如媚轻轻抬眸,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慵懒:“皇儿回来啦。” “见过母后,今个儿您怎么有空来儿臣这儿?”女帝行了礼,语气平静,缓声道。 萧如媚轻抬玉手,指尖缓缓勾了个弧度:“过来,坐在母后这边。” 女帝微顿片刻,回了一个‘是’后走过去,在她身侧刚一坐下,一股只有成熟女人才有的浓郁幽香便扑鼻而来。 那味道,她曾在容太妃、皇太后,甚至太皇太后身上闻过——那是独属于成熟女人才能散发出来的香味。 “皇儿,听说今个早朝,那些老臣又在朝上找你麻烦了?” 萧如媚懒懒抬起一只玉手,葱白纤指缓缓复上女帝的素手,在掌心轻轻摩挲。 女帝微颤了一下,想抽手,却被太后轻声喝止:“别动。” 女帝低吸一口气,按下心绪,语声平稳如常:“母后,无妨,不过是些目光短浅的臣子罢了。” “啧啧,目光短浅?”萧如媚低笑,唇角微翘,凤尾一挑,“我家皇儿,越发有几分帝王的样子了呢。” 她说着微微探身,胸前凤袍低垂,露出一段雪白深沟,衣襟随着动作滑动,若隐若现地露出内衬绣丝的细薄亵衣。 “那个小云子……” 她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微敛,“你还真是宠得狠,在益州闹得那般大动静,朝堂都翻了天,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帝一怔,以为母后被臣子劝谏要治罪,正要开口,却被太后抬手打断: “行了,不用说了!这些都是你们男人间的事,后宫不得干政。” “至于小云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哀家只提醒一句:‘若他真办砸了,你就直接处死他,能压得住朝中风头。’” “反正你皇姐的驸马位子也空了太久了,该补一个了。” 女帝心头一紧,本想辩解,却终究沉默下来。 她当然听得懂——若陆云办砸,就以罪论处,杀他平众怒;再顺水推舟,赐婚三公主,一切干净利落。 一石二鸟,无懈可击。 只是……那她呢?她垂眸不语,唇角轻抿,神色微黯。 她心里清楚——从那一日坐上龙椅开始,她便不再是一个能享受寻常情爱的女子了。 她只能坐在那座至高之位上,俯瞰万民、掌控朝局,一日又一日,高高在上,冷冷清清。 直到老去——直到死去。 女帝缓缓闭上眼,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半晌,只听她轻轻吐出一字,声音低沉、平静:“是。” *** *** *** 次日清晨,金銮殿上,钟鸣三响,百官齐集。 女帝高坐龙椅,玄金朝袍曳地,袖口金龙游云,凤目微垂,神色冷峻。 殿中肃然,百官低首,无人出声。 “诸公——昨日益州之议,今日继续。”女帝声音响起,声不大,却在金銮殿回响。 然殿中依旧寂静,那些昨日怒斥陆云的重臣齐齐看向一人——兵部尚书萧武。 可萧武神情自若,眼目低垂,竟是闭口不语,老神在在。 女帝见状,心头隐有怒意,凤目微凝,语气亦冷了几分:“诸公若有高见,大可直言——朕,绝不怪罪。” 此话已近点名逼问,殿中却仍无一人出列,百官沉默如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萧武依旧垂首,神色平静,仿佛未曾听见。 女帝心头怒意更甚,她自然看得明白,这些人,不是不敢说,而是故意不说。 不是无话,而是在跟她斗气,是在怪她昨日没有依他们所愿,将陆云当堂论罪。 这些朝臣,一个个冠冕堂皇,动辄以国法朝纲为口,骨子里却不过是妄图左右圣意、借势行私。 她若顺了,便叫‘明断’;她若不从,便合力沉默,用这鸦雀无声来逼她下场。 女帝眉目微敛,唇角却勾起一抹冷意,“萧尚书,昨日你不是言之凿凿,要将陆云论罪处置?” “今日,怎地闭口不言了?”女帝目光看相萧武,声音冰冷。 殿中气氛骤然一滞,众臣脸色微变,纷纷侧目看向萧武。 而萧武微垂着眼帘,神色仍旧沉稳,只拱手低声道:“臣……无可奏对。” 女帝冷笑,凤眸微眯:“哦?昨日言之凿凿,今日便‘无可奏对’?” “若这便是兵部尚书的持重,那朕看这朝堂,倒也清静得很。” 面对女帝冷声逼问,萧武面不改色,依旧拱手,不卑不亢道:“陛下,臣非无话可言,只是臣所言未必入耳,亦未必见用。” “既如此,臣——不言,也罢。” “你……!”女帝气极,袖下一震,轻轻吸了口气,强压情绪。 她缓缓坐回龙椅,眼神一寸寸扫过满殿:“原来今日这朝堂,只剩一群敢怒而不敢言的‘沉默贤臣’。” “既然如此——那朕便点名一位来‘开口’。”女帝缓缓扫视殿中,凤眸冷沉。 她轻启朱唇:“吏部尚书——你来说。” 被点之人面色一变,拱手低头,声音如蚊:“臣……无可奏对。” 女帝眸色未变,又点第二人:“户部侍郎——你。” 那人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同样答道:“臣所知不详,未敢妄言。” 第三人、第四人……她一一指名,无一敢言。 殿中气氛死寂,百官低首,宛若石像。 那一个个昨日怒声质问的嘴,如今统统缄口如金,齐齐学了萧武——装聋作哑、避而不战。 女帝脸色终于沉了下去,指节微微收紧,拂袖一震,玉案上的朝章被震得微微一响。 她冷声开口:“好一个大夏百官,好一群持重忠臣,昨日争得天翻地覆,今日却连一个肯直言的人都无。” “看来朕……才是真正多事了,既然如此,那益州之事,便由朕全权处……” 最后一个字还未开口,就便听见,萧武拱手站了出来。 第408章 朕若甘愿做个傀儡 殿中死寂,女帝唇角微勾,刚启口:“既然如此——那益州之事,便由朕全权处理。” 话音未落,一人站出身拱手而道:“臣,萧武,有奏!” 玉阶之下,萧武一步踏前,手而立。 女帝眼神微冷,嘴角微勾,带起一抹讥讽:“萧爱卿,刚不是无可奏对嘛?” 萧武一拱手,抬头,直视御前,“陛下既要一意孤行,臣原不该多言,但臣担心——今日不言,明日怕就再无机会可言。” 他语气转冷,目光直直的望着御前: “既然陛下要亲自决断,专断朝政,那臣便将话放在这里,说与百官、说与史官、说与将来大夏子孙听——” “若此后大夏因益州之事导致四境烽烟再起,州郡离叛,民乱四方,饿殍遍野,不是臣等昏聩,不是臣等不谏,不是朝廷无人……” “是——”他抬眼望向御阶之上,声如重锤:“是当今皇帝,置百官于空席,视谏言如耳聋,误天下于私情,断万民于一念!” “陛下要保谁——臣不问……但若将来天崩地裂,请史官如实记载——是您专横,一步步,把大夏推进深渊!” “臣萧武——今日只说这一句话……退,与不退,杀,与不杀,陛下自己担着!” 话落,如惊雷炸殿!殿内空气像凝固了一瞬。 有人脸色煞白,抖如筛糠;有人冷汗湿背,悄然低首。 女帝脸色不变,只是那双手,缓缓收紧在玉案之上,袖下指节微白,【还差一点……】 矗立在侧的陈志清摇了摇头,缓步出列,拱手一礼,语声沉稳: “尚书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句句惊心,可在臣听来——却未免太重了,也太急了。” 他语调不高,却字字铿锵,眼中平静如潭:“人言:不孝者有三,辱母为大;不忠者有三,逼主为尤。” “如今陛下尚未定断,萧尚书却先行责斥,动辄以‘断天下于一念’相诘,臣不知此举,是为社稷,还是为己?” 他目光一扫殿内群臣,声音渐沉:“况且,益州之乱,至今不过一封急报。” “各位莫忘——此奏自益州发出,已过去半月之久,而今局势如何,尚无第二封文报确言。” “俗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今陆云手握兵符、身在战地,正是生死存亡之际。” “若在此时,朝廷便因一纸未全的密报,夺其权、撤其职、置其罪——那日后还有谁,敢为朝廷效命?” “臣斗胆直言:此非国策之明断,而是逼忠于乱、逐将于绝路!” 他说罢,朗声一礼:“臣不为陆云开脱,只请诸公稍待数日,再议功过。” “至于萧尚书所言‘大夏将倾’,‘史官笔录’——”他顿了顿,目光直视萧武,淡淡吐字: “倘若真有那一日,臣请史官也记上一笔——谁,曾在朝堂之上,以忠臣之名,行逼主之举。” 话落下,整个殿中沉寂半息,萧武冷笑一声,反手拂袖一步上前,怒指陈志清,声如霆震: “丞相好一番‘功过未定’、‘忠臣无辜’之言!可惜你忘了,陆云不是在平乱,他是在逼民……!” “你说此奏半月之前,那臣问你——这半月,他为何无一封平乱捷报?只余益州民乱传来?” “你说‘用人不疑’,可他不过一假宦身出,手握重兵,如今又激起州府民变、焚仓烧城。” “这样的人,你要朝廷信到几时?!到百姓杀上皇城,到宗庙被焚?” 萧武目光森寒,如刀般扫向满殿群臣:“陆云之罪,早已昭然!是谁不敢言?” “还是……根本就是朝廷上下一心包庇,将我大夏拱手相送?!” 这话一出,如火烧油锅,瞬间点燃整座金銮殿! “萧尚书此言太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陆云赴难平乱,你却要他谢罪伏法?” “陆云若乱,那些多年哄抬粮价、层层盘剥的粮商又算什么?!谁在撑腰?谁在分银?!” “你不敢查陆云身后的真功,却只敢拿奏报指人问斩——这还是大夏朝堂吗?!” 朝臣对轰,声浪再起!金銮殿内,一时间刀光剑影、剑拔弩张,火药味几乎浓得压不开气。 御阶之上,女帝未语,只垂眸望着下方乱象,眸色如霜。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撑住局势。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无论她说与不说,退与不退,这群人都要把她推上悬崖。 若从他们的嘴里说出‘国法’这两字,那她再说一个‘宽恕’,就是昏君,就是护私,就是该杀。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沉冷,猛地起身。 龙袍曳地,广袖翻飞,凌厉威势如冰霜席卷金銮殿。 她冷声一喝,音震殿宇:“退——朝!”说罢,毫无停留,转身便走。 夏蝉连忙上前,快步贴身搀扶。 殿门外,内侍眼皮一跳,急忙躬身高喝:“退——朝——!!” 然殿下群臣依旧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你来我往…… *** *** *** 退朝之后,朝阳正浓。 干清宫内却冷得像入了冬,整座寝殿安静得可怕。 女帝回到殿中,龙袍未解,一言未发,径直走到御案前。 那案上,堆着一沓沓昨日未阅完的奏折,边角翻翘,纸页泛黄。 不少地方还沾着被急抄时留下的墨渍,甚至有人按着写时指尖太重,纸页皱褶不堪。 女帝站着看了片刻,忽然伸手,随意抽出其中一封,却在摊开的瞬间,眉头一动。 那折子最上方,赫然写着‘益州粮乱’四字,墨色沉沉,字迹狠辣——她认得那笔迹,正是户部尚书萧武的。 再抽出一本‘祸国之臣’,是刑部尚书的。 她抿了抿唇,将折子重新合上,却没放回原位。 她看着那满案折卷,肩背挺得极直,可那一双凤目里,已有压不住的疲惫浮现。 明明是清晨,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却无半点暖意。 她忽然转身,踱至殿角屏风前,那是她一向批阅密折的地方,帘后是软榻、案几、茶炉,往常独坐于此,能思三策定一方。 可此刻她只是站着,站在那屏风前,指尖搭着朱漆木边,久久不动。 夏蝉悄声进殿,刚欲开口,脚步声却惊了她。 女帝偏过头来,眸光幽沉,轻声问道:“夏蝉——朕是不是,真的错了?他们一个个言之凿凿,斥朕护私情,是昏君。” “可若朕不应、不护、不言……也是昏君……那朕该如何自处?是该诛杀……陆云吗?” 夏蝉张了张口,却终究无言。 她缓步靠近,见女帝面色苍白,唇色发淡,眉间隐有一丝不曾察觉的疲惫。 她低声道:“陛下……您今早未曾用膳,不若……稍作歇息?水已热好。” 女帝却仿若未闻,只伸出指尖,缓缓在案上那一道斑驳金漆裂纹上摩挲,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 良久,忽低声吐出一句:“朕若甘愿做个傀儡……是不是就不会……这般为难了?” 夏蝉闻言心头一紧,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许久过后,女帝轻声道:“沐浴更衣!” 夏蝉闻言轻应一声,退身吩咐。 第409章 奴才可还没插进去呢 干清宫后殿,帘帐垂落,香雾弥漫。 龙凤玉池边,金屏高立,珠帘半掩。 女帝静坐榻前,夏蝉纤指勾落发冠。 那一头高束帝发在她指尖轻轻一扯,乌丝如瀑而下,顺着肩背倾泻而落。 而后,夏蝉跪地替她一寸寸褪下朝袍。 那玄金朝袍层层落下时,紧束的金带松开,先是白皙如雪的锁骨显现。 再往下,一双高耸饱满的玉乳脱离束缚,缓缓弹出,圆润紧实,形状饱满,乳根深陷,连乳晕都因勒得过久而泛起淡淡红痕。 她肤色冷白,在水光映照下如同凝脂玉石,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泛着薄雾水光;双乳下坠的弧线自然挺拔,线条如雕,呼吸微起时乳波轻颤。 朝袍继续下滑,腰肢如柳,纤细得几乎盈盈可握。 再往下,是一双修长紧实的玉腿,线条直顺优雅,大腿根部肌肤嫩白得仿佛从未沾染尘埃。 而那胯间幽谷处,一丛乌黑私毛紧贴在雪白肌肤之上,清晰露出一道微闭的蜜缝,粉嫩中泛着一抹隐秘的湿润。 她缓缓起身,踩入玉池。 温热水浪没膝,水光卷起时映着她那双白净的脚踝与小腿,水面荡漾,包裹着她的下体,蜜穴若隐若现地晃在水波中,令人惊心动魄。 她坐入水中,半躺在池沿玉榻上,发丝未束,如墨如瀑披散肩头,湿意染衣,顺着背脊滑落至水中。 胸脯浮出水面,半掩半露,乳头挺翘在热水中逐渐泛红,如两粒熟透的胭脂果,在白腻水波间上下浮动。 呼吸轻颤间,那两团饱满雪乳仿佛也随之缓缓浮沉,她闭目不语,神色寡淡。 可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抬起,缓缓抚上自己肩头,又落向乳侧,轻轻按了按那柔软圆润的触感。 夏蝉低头垂眸,却忍不住悄然望了她一眼。 镜中水光晃动,那冷峻如雪的女帝,正赤裸半身,靠在玉池之中,一对乳峰耸立如玉。 两腿微分,隐约可见水波间那处微张的阴唇,一滴水珠自乳尖滑落,缓缓流向胸口,沿着腹线上滑入腿缝深处。 夏蝉不敢出声,只轻轻退下数步,跪守于外殿。 水波潋滟,温热缭绕,整座玉池仿佛罩着一层春色未散的迷雾。 女帝仰靠在玉池中,乌发披散,半湿贴肉,水珠顺着肩颈滑下,掠过高耸的乳房,滴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波纹。 她胸脯饱满,两团雪乳沉甸甸地浮在水面,乳头早已涨得发红、硬挺,像春日初绽的两点樱蕊,轻颤欲滴。 她微微侧头,凤眸迷离,红唇被轻咬出一抹嫣红,眉心微蹙,气息若有若无地发热。 她低头望着水中倒影——却忽然浮现出那张熟悉至极的俊脸。 那张脸阴柔放肆,嘴角带着淫笑,眼神贪婪猥亵——是陆云。 “小云子……”她喃喃轻唤,唇瓣颤了颤,忽地抬起一条腿。 雪白修长的小腿自水中升起,水珠一路滚过大腿内侧,滑入腿根。 那处蜜缝早已湿热敞开,红润的肉瓣在水面轻轻泛起波纹,隐约露出一层湿亮。 她缓缓抬手,指尖探入水中,先掠过小腹,再轻触那片柔软的黑毛,手指滑入腿间——一碰那处,她身子猛地一颤,脊背瞬间紧绷。 她咬着唇,双腿缓缓分开,在水中大大张开,雪白大腿衬着水色,蜜穴赤裸展露,肉缝泛红湿润,像刚开的花。 指尖缓缓探入,只一下,便整个没入,腔内软滑得不可思议,肉壁细腻地裹住手指,每一寸都在贪婪地吸吮。 “唔……”她喘息着低吟,胸脯一起一伏,乳头涨得更红。 她不再犹豫,两根手指在花缝里拨弄揉戳,指腹搓着那颗滚烫的小豆,来回碾压,酥麻得她几乎咬破嘴唇。 蜜肉深处随之一阵抽动,透明蜜液从穴中喷涌而出,在水面泛起一层薄乳色的白波。 水波翻涌,她的手指越来越快,那处娇嫩蜜肉被揉得翻卷收紧,整个穴口一缩一缩,似乎迫不及待想被填满。 她仰头靠着池沿,整具躯体微微颤抖,胸前两团乳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乳尖已胀得通红,一滴水珠从乳头滑下,沾湿她小腹,最终没入翻涌不止的蜜缝。 ——而在她脑中,陆云就这样赤裸着上身,缓缓从水中走来。 他眼神贪婪,嘴角带笑,忽地弯腰扒开她的大腿,毫不犹豫将她双腿架到玉池两侧。 “陛下……今儿奴才可要好好伺候您。” 他凑近她腿间,舌头一伸,狠狠吮住她暴露在外的小豆,一下就吸进嘴里。 “唔啊……!”她在水中失声娇叫,娇躯剧烈一颤! 那舌头又卷又舔,时而扫弄花瓣,时而钻入蜜缝深处,舔得花心一阵一阵地颤。 她腿根发软,夹都夹不住了,只能任他舔舐。 陆云忽然抬起头,眼神灼热地盯着那颗肿胀的嫩豆:“陛下,怎么已经湿成这样了?” 话落,他猛地将手指插了进去——直到底! “啊……哈……!”她猛然弓身,水中雪乳高高颤起,乳头硬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他一边用手指在她穴内进出抽插,掌骨撞得蜜肉啪啪作响,一边抬手揉住她的乳房,五指揉压得乳肉变形, 然后猛地含住乳尖用力吮吸,舌头不停打转。 “陛下,奴才可还没插进去呢……” “怎么就夹得这么紧了?” “……是想要了吗?” “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太监……” 她咬牙低语,指下动作越发急促,整只手掌拍打在蜜穴上,水花四溅,双腿高高架起,两瓣肉唇被冲得一张一合,淫水夹着池水滚滚而出。 指尖在体内冲刺的那一刻,她猛地一震! 快感如海啸般冲上脑海,她的身体整个弓起,胸乳高高抬起,乳头几乎要擦到下巴, 蜜穴深处一阵狂缩,一股透明的淫液猛地喷出,像箭一样从肉缝中激射而出,溅在对岸玉石之上! “啊……!”她低叫出声,声若呜咽,春水荡荡,水中全是她身体的香汗与快感交融的味道。 而她的腿,在发软,她喘息未定,手指仍残留在穴内,蜜肉还在抽搐…… 第410章 捷报传来 三日;三朝;三退;三沉默。 自那日退朝后,整整三日,朝堂无议。 不是无事——而是有事,却无人敢言,也无人愿言。 她端坐龙椅之上,看着满殿文武,一列列立于台下,紫袍如林,却寂静如墓。 早朝鼓响,自辰至巳,钟漏三刻——竟无一人奏事,无一人进言,无一人请命。 不是只有益州之事——凡军政、边防、漕运、屯田、钱粮、法案、户籍……所有该议之务,皆无人开口。 即便有章奏呈上,诸臣也只循例朗读,不予置评;即便有公案待决,他们也避重就轻,绕开是非。 整座朝堂诸公,好似人形木偶,站着,但不动;活着,但不言。 她知道:这不是无心——是有意,这些人,是在与她斗气;是在以沉默抗议,逼她让步,逼她亲手弃掉那个人。 陆云,和他背后的锦衣卫。 她当然明白,自从她设立锦衣卫,令其不受三司节制,得以巡察百官、封阅公文、越职纠错,朝中便已怨声四起。 可她偏偏高兴,因为终于有一个部门,能让那群自诩清流的朝臣收敛三分。 所以——他们便联合起来,逼她。 逼她低头,逼她弃子,逼她杀了陆云,逼她撤了锦衣卫这柄高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 女帝高坐龙椅,脊背像往日挺直,金龙袍袖中双手握紧,指节冰冷。 她曾问:“可有人有谏?” 无人应。 她再问:“那陆云之事……诸公可有主见?” 依旧无人应。 只有底下一声接一声,齐齐如同祭典般的恭声跪拜:“陛下圣安。” “陛下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整三日,满朝只余一句话。 千篇一律,如同讣告,每日三拜九叩,口诵奏章,竟无一人敢言其外。 可这样的沉默,终于被一封奏报打破。 那是来自益州平叛大元帅陆云的急奏,亲印封檄,自八百里急报直送京师,一石激起千层浪。 当日,女帝照例登朝,神色冷淡,端坐御阶之上,目光如水般扫过殿下诸臣。 丞相陈志清照常启奏,随后是礼部尚书逢集,依次报事。 女帝垂目听着,一言未发,待最后一人退下,目光才似有若无地掠过那几名始终不语、不动如山的大臣——萧武赫然在列。 正当她抬手准备宣退——殿门之外,忽地一声高喝打破了沉寂:“益州急报——!!” 随着一声高喝,殿门骤然开启。 一名内侍快步奔入,双手高举一卷密奏,喘息未定,已俯身伏地,大声启奏:“益州火速奏报,亲印密封,急递金銮!” 殿内瞬时一静。 女帝目光微凝,面色虽静,心头却早已波澜翻涌。 她唇角未动,袖中玉指轻轻一勾,声音冷然:“呈——上来。” 内侍两手奉上密奏,由夏蝉接过,躬身递至御前。 女帝低首展卷,金漆密折轻响如风,铺陈于案,只见卷首两行墨字,铁画银钩,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兵不血刃,益州、棉、培两城已定;粮价既平,人心亦定,百姓感泣而跪。】 落款之下,笔迹遒劲、气魄横溢——【大夏·益州平叛大元帅·陆云谨奏】 她指尖顿了顿,细读未语,殿下诸臣却已低声喧然。 “已平?怎么可能……?” “可四日前,益州还传来仓火民乱之事……” “若是真的……那萧尚书前日所言岂不……” 殿内喧哗未平,诸臣言辞激烈、面红耳赤,但所有目光,已不约而同地投向御阶之上那道沉静身影。 女帝缓缓将手中奏折合上,抬眼,神色平静,语气冰冷:“——萧尚书。”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瞬间压下整殿喧哗,“这封折子,朕已细览。” 她从玉案上将折子举起,目光,直直落在萧武脸上,“你再,细看一遍。” 话音落下,袖下五指微紧,将那折子轻轻一甩——啪地一声,折子落在丹陛之下,恰好停在萧武脚边。 众臣齐齐一震!萧武神色一僵,脸色青白交错,指尖微颤。 那折子仿若烫手,他足足怔了一瞬,方才低头,硬着头皮将其拾起。 纸页展开,墨痕斑驳,字字如刀,越看,脸色越青;越读,背脊越冷。 他双眉越皱越紧,额角冷汗悄然滑落,指节死死掐住边缘,几欲将那折子捏皱。 “这不可能……”他低声喃喃,喉头发干,嘴唇微微颤抖。 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从益州急送而来的密奏,正是陆云亲笔所书。 一字一句,将整桩乱局脉络写得明明白白: 自天灾之后,益州灾民暴增,原本应由朝廷平价供粮、施粥赈民,可实际上,粮价却节节攀升、民怨四起。 而那背后推手,竟是——益州州牧宋濂,与四大家族粮商,私下结盟勾连,层层盘剥、倒卖官粮,将灾荒当作取利良机! 棉培两城暴乱之因,也不过是百姓苦撑至极限,被逼无奈,揭竿而起! 益州之乱,非失策,乃陆云故纵民怒,借高粮诱乱,以火起城乱,一则泄民怨,二则示贪官,三则收州权,一石三鸟,皆在算中。 再往下,竟还附有四大粮商家族亲笔署名的供词,列明数条罪证,自请伏诛、愿献全家资产助朝廷赈民平乱。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锋锋利利,仿佛在他耳边炸开。 ——这哪是奏折,分明是一记记耳光,啪啪打在他脸上!
第411章 是挟天子以行私
殿中死寂,落针可闻。 那封奏折,就这样被萧武捧在手中,仿若千斤巨石。 片刻沉默后,女帝淡声开口,眼眸不动,只一句轻问: “——看够了吗?” 萧武手指颤抖,额角汗如雨下,仰起头,沙哑开口: “此折……未必为真!” 女帝凤眸一凛,语声未出。 朝堂之上,已有群臣变色。 “萧尚书此言何意?!” “此乃益州亲印急报、军前主帅亲笔,莫非连印也能伪造不成?” “若非亲笔亲封,怎会经八百里加急,由金卫亲送,封檄无损!?” 人群哗然,声浪再起。 而萧武却猛地咬牙,忽然抬手一甩,将那奏折高高举起,几近嘶吼: “陛下,臣……不能信这份折子!” “臣不是疑奏,而是疑人!” 他一步踏出,语声颤抖却强撑激昂: “此折虽在,可此局……疑点重重!” “臣请问:益州自乱起至今,数万灾民、百姓倒悬,陆云手握兵符,为何不早平乱、 反纵民焚仓烧城?!” “可有上报请调粮草?可有遣信告急?” “反倒是自导自演、激乱放火,再来以一纸折子自证功勋——陛下,若臣等今日信 了,明日谁还需守法?谁还需奉公?” “反民为功、毁法为智,岂非鼓励朝堂上下皆学此术!?” 他越说越激,双眼血红,语声发颤: “陛下……臣所言虽烈,但皆为国事!” “臣……不为自己,只为天下!” “为天下不再有太监、权臣,为朝廷不再有一人挟兵、挟民、挟皇命!” “请陛下三思!!” 说到最后,他竟直直跪下,重重叩首,额头砰然一响,跪声震殿。 这一刻,满殿震撼。 可更多的——是沉默。 殿中死寂,落针可闻。 那封奏折,被萧武高举在手,仿若千钧之铁,压得他指节发白,双膝跪地不动。 群臣震动,却无人再言。 这时—— 女帝微垂凤目,语气不急不缓: “……萧卿这般忠烈,倒叫朕有些为难。” 她步下玉阶,广袖轻展,脚步无声,却寒意四起。 “满朝无声三日,卿坐而不语。” “朕问——可有人有谏?卿低眉敛首。” “朕再问——益州之事如何处置?卿仍默如寒石。” “可如今人救了、仓赈了、乱平了,你却又说——” “他太狠、太急、太重手。” 她轻轻一笑,冷意逼人: “呵……卿此一言,既疑他不战救民,又疑他纵乱图功——” “那朕问你——” “他若不战,是懦;战了,是暴;” “请援,是推责;不请,是专断。” “是非不容辩,进退皆为罪——” “你们要的,不是法度。” “是借法杀人。” 她语声骤沉,目光一转,盯向萧武: “杀了陆云,立你为忠?” “那朕也可——杀你以祭天子之威,祭功臣之忠。” 殿中一震! 她缓缓转身,步上御阶,衣袍曳地,如御风凌雪,威势如崩雷临空。 凤眸俯视群臣,一字一顿: “朕若真是昏君,昔日不听你之谏,是昏。” “朕若非昏君,今日不杀陆云,还是昏?” “所以……朕怎么做,都是错。” 她手扶玉案,脊背如剑: “那你们说——” “朕该如何做?” “是当庭斩将,好成全你这张‘忠直’之口?” “还是将你抄家诛族,好警天下逼主之臣?” 她语气如锋,一字如刀: “——萧武。” “你这一拜,不是谏君,是挟天子以行私,。” “借国法而逼主杀功。” ——殿中死寂,鸦雀无声。 玉阶之下,萧武面如土色,跪在原地,身子一颤未颤,额头冷汗淋漓,抬不起头来。 他想开口,可舌头已僵,喉头似被什么堵住,胸中翻江倒海,只余一口悔意压得他喘 不过气来。 有人偷偷抬头看女帝,却在那一双冷如寒潭的凤目中,不自觉地垂下头,匍匐伏地。 片刻之后—— “臣……知罪!” “臣……轻信谗言、失察军报,请陛下降罪!” “臣等……请罪!” 一人跪,十人伏。 十人跪,满朝俯。 金銮殿上,原本还试图隔岸观火的诸公,终于明白今日这场震怒,不是针对陆云,不 是针对一折密报,而是—— 帝王之威,不容试探。 霎时间,群臣哗然,悉数下拜! “臣等知罪!” “臣等愧对圣心,愧对社稷!” “请陛下恕罪!” 声如山呼,伏地如潮。 那铺着金线龙纹的大殿之上,霎时跪满了人影,一片乌压,头顶朝北,无一敢抬首! 玉阶之上,女帝未动,只站在那里,眉眼无波,眼底却寒意未散。 她缓缓俯身,拾起案上一封未展的奏折,摊开,掀页。 指尖轻触纸边,墨香之下,是一行行百姓流离、州府困乱的字句。 她眼神微垂,指尖轻抚案上未阅之折,语声不高,却清晰回荡于殿中: “前些日子的事——朕记下了。” “望诸卿自省,不要等朕动刀,再来言悔。” 她不再看谁,拂袖转身,音如霆震: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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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下钩子
【益州•盛夏•午时,北城墙】 烈日如烙,悬在高空。 益州城头热浪翻涌,城砖滚烫如铁。 女墙上,尽是猎猎飘动的白帆。 士卒皆裹白巾、缠白布于矛尖,仿若送丧,仿若哀悼。 ——而城下。 一排临时军棚之下,几口大锅正熬着泛白的米粥。 锅边炊烟袅袅,一群百姓围着锅灶蹲坐着,或端碗,或排队,一碗碗稀粥自军中士卒 手里舀出,送入乱民手中。 一群面黄几艘的百姓或盘腿坐、或蹲或跪,挤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中,手里捧着一碗微 烫的稀粥,小口小口地抿着。 粥不浓,能捞出几粒米就算运气好,但每一口都能把胃里的苦胆压下去一点。 一名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瞅着手中腾起白气的粗瓷碗,咧嘴冷笑了一声: “这可是四大粮商的粮啊。” 声音不小,带着十足的讽刺味道。 “平时我们跪在说尽好话,都不会给一粒米,现在倒好连锅带米一块端出来了,还他 娘的不要钱?” “哼,哪轮得到他们大发善心。” 旁边一老头冷哼一声,咕咚灌下一口粥,抹嘴道:“要不是陆钦差拿刀架在他们脖子 上,这粮他们宁可烂在仓里,也不会撒给咱一粒。” 又一人接话,语气粗哑: “那可是四大家的命根子啊,藏了多少年?结果全叫陆云那太监一声令下——通通滚 出来了!” “我呸,他是不是太监我不管,能让我们喝上热粥,他就是爷!” 周围没人回应,只听一片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这时,一位老翁舔完碗里最后一粒米,起身拍了拍膝盖,正欲转身回营帐,目光却无 意一扫城头,忽然身子一僵,倒抽一口凉气: “咦?你们瞧——那旗子……怎么全换成白的了?!” 周围人闻声,齐齐抬头望去。 阳光刺眼,那女墙之上果然飘满了白幡,白布缠矛,连士卒头上也裹着白巾,一整排 肃杀而寂静,仿佛送丧。 “……这是干什么?” “谁死了?”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不安地站起身,有人还捧着碗,却已经顾不上喝。 这时,一个面皮干瘦的汉子蹲在角落,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们真不知道?” 众人一愣,齐看向他。 那汉子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 “我今早过来的时候,亲眼见着有个人从城墙下跳下来,一路跌跌撞撞逃回了义军营 帐……” 那人吞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是……是杜将军。他胸口染着血,跑得飞快,后头还有城墙上的兵在吼——说什 么‘快护住元帅’!” 话音一落,四周骤然一静。 又听那人继续说道:“这顿……怕是最后一顿了。” 片刻之后,人群顿时炸了。 “你娘的,这意思是——” “陆……陆钦差,死了?!” “是杜原干的……” 骂声、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有人当场将粥碗摔在地上,有人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 往粥棚外挤,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那些刚送他们热粥的军士拔刀剁了脑袋。 人群炸开,叫喊、踩踏、踉跄声混成一片。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粥棚角落,两名身穿乱军短甲的男子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人极轻地朝另一个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们便也混入惊慌的人群之中,低着头、快步撤入营帐深处,踪影无声无息 地消失。 乱民营后方,旌旗林立,一顶不起眼的灰色营帐外。 两道身影快步掠入,动作干脆利落,身上的短甲沾着泥水,脸色却毫无慌乱。 帐内光线昏暗,油灯微晃。 一名身披黑袍的男子正背手而立,身材高瘦,头戴兜帽,听见动静,连头也未回一 下,只淡淡开口: “如何。” 两名男子一左一右站定,其中一人抱拳低声: “禀大人,城头已换白帆,士卒缠巾披白,形制肃杀——像是朝廷的送丧礼制。” 另一人接话: “百姓中已传开,说陆钦差遭刺,今晨有人亲眼见杜原负伤逃回营中……整座百姓的 欧慌了,益州兵要拿他们开刀,为陆云祭旗。” 黑袍人微微偏头,低声一笑: “呵,果然。” 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自语一般: “今晨我……本想借着何谈结果,与杜原见上一面。” “他营中人传话,说将军‘闭营养伤,谢客’。” 他转过身来,灯下露出半张苍白的面孔,眼神幽深: “如今白幡已立,消息满营疯传,杜原闭营不出——” “这局,坐实了。” “陆云,死了。” 帐内三人一齐沉默。 半晌,黑袍人伸出手,食指轻敲桌面三下,声音冷酷道: “你们留在营中,静待时机。” 他语气微顿,眼神一沉,低声道: “我去面禀钧台大人。” 话落黑袍人披袍出帐,沿着后营小道缓缓离去,身影很快隐没在风尘中。 远处一角,杜原静静站着,目光阴沉,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片刻后,牙关紧咬,满 脸愤怒:“居然是你!” 山林深处,雾气缭绕,一道山洞隐在乱石之后,洞口狭窄,内有冷风吹出。 黑袍人快步而入,拂开石帘,跪于洞中火盆之前。 火光照出对面一人,也是一袭黑袍,兜帽遮面,身形比他更瘦削些,却坐得极稳,如 磐石不动。 “禀告钧台大人,” 低声道,“陆云今晨于城中遇刺,生死未明,义军营内已有传言沸腾。” “杜原营闭不出,负伤潜逃,益州局势……已乱。” 石火一颤。 对面的黑袍人缓缓抬头,火光映出一双瘦骨森森的手指,他轻轻一抬,落下一句: “很好。” 他顿了顿,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既然陆云死了,就别让益州再有机会稳下来。” “放出风去,说他是被义军反噬。” “再让我们的人在义军暗中造乱、互咬、焚仓——让整个益州都乱起来!” 他缓缓抬眸,眼神幽冷:“然后你再派人去截断下游水道,引水灌城。” “再来一场水灾。” “整个益州便彻底成为废墟了!” “届时,哪怕那位陛下再宠陆云,再想翻案——也找不到半点线索。” “查不到主上,更追不到我们。” 对面的黑袍人听完,眼中已泛起狂热的光,低头叩拜,声音里几乎带着颤意: “谨遵钧台大人之命。” 正当此时洞门口忽然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 语气不急不缓,却冰冷刺骨: “讲得不错。” “比你们之前……那几条狗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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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赵清音
风骤洞寒,火光微颤。 两名黑袍人倏然僵住。 钧台猛然回身,目光如刃,直锁声源。 只见石门阴影处,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声音却已先一步传来,语调冷漠,隐含讽意: “搅乱益州还不够?还要断堤蓄水、灌城焚田,逼得百姓尸横遍野?” 火光跳动,映出来人嘴角一抹淡笑,讥诮森然: “呵……好狠的手段。” 他顿了顿,声线陡然一沉: “可惜。” “你们——太蠢。” “蠢到杂家随便演一场戏,便全数当了真。” 他轻嗤一声,眼神穿透火焰,直逼人心: “真想知道——是谁教你们设局的?” 话未尽,那人已步步踏出。 脚步不急,却声声落地如铁,回荡在石洞之间,压得人心跳发紧。 火光下,他的影子一寸寸拉长,一步步逼近。 直到他站定火盆前,焰光骤然照亮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陆云。 “你……” 黑袍人满脸震惊。 陆云却冷冷一笑,声音不急不缓,带着讥讽: “怎么,看到杂家,还能吓成这样?” 他嗤笑一声,缓缓转过头,看向那站在火盆旁、头戴兜帽的身影。 目光未动,唇角却缓缓挑起,冷意随之漫开: “真正该惊讶的,是杂家才对。” “杂家万万没想到——” “益州血流成河,百姓家破人亡,背后那只手——” 他语气一顿,眸光如刃般锁定对方脸庞: “竟是你,赵家的千金小姐——赵清音。” 钧台大人微怔,面色微变,却仍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陆云冷笑一声,语带森寒: “那夜馆中,你母女尽情迎合杂家,讨杂家欢心!。” “杂家原以为你是被赵家弃之如履、无路可退的棋子。” “可谁料——你藏得这么深!” 他眸光一厉,冷声压下: “若不是今日亲眼见你现身,杂家只怕到死,也想不到你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杂家想问你——” “你赵清音的良心,究竟是喂了狗,还是一开始就没有?” 他眼神如火: “当你动这杀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益州百姓供你们赵家吃、供你们喝,低声下气任你们欺辱压榨。” “可你呢?” “却要断堤放水,要将这一城人——全都活活淹死!” 他一步逼近,嗓音沉冷如刀: “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不忍?” 陆云语落,石洞间沉默一片。 赵清音微微一震,身躯挺得笔直,却不再说话。 那张藏在兜帽下的脸,终于抬起了一分,火光映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唇角微颤,眼神 却依旧强撑着冷静。 “……我只是奉命行事。” 她声音很轻,却刻意压低了尾音。 陆云冷冷盯着她,眼神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钉在原地: “奉命行事?” “你赵清音什么时候也学会拿‘命令’来遮羞?” 赵清音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抹狼狈。 那夜在馆中屈膝奉茶、与母亲互磨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成了被揭穿的笑话,她 再也不敢直视陆云的眼。 “我……我只是为了保赵家。” 她终究低下了头,声音低如蚊蚋。 “保赵家?” 陆云冷笑,打断她,目光森寒如冰。 “你保你赵家——” 那谁来保这十万益州百姓?谁来保杂家那些葬身你局中断堤里的兵士?” 赵清音神情一滞,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兜帽滑落,一张清丽面容暴露在火 光之下,眼角一滴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够了……” 她低声道,几近哽咽,“你想怎样……” 陆云站定于她面前,声音如铁: “很简单。” “跪下。” “然后,从你这张嘴里,把一切都说出来——” “谁指使你,谁给你密令,益州还有你们多少据点。” 赵清音脸色惨白,唇角颤抖,似是终于承受不住。 她抬头看向陆云,眼中浮现挣扎与疲惫,喉间哑声低语: “我说……” ——“你闭嘴!!” 骤然,一声暴喝撕裂寂静! 那名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袍人猛然暴起,眼中血光乍现,宛如疯魔! “你疯了,居然敢背叛主上!” 他怒吼着扑来,袖中寒光电闪,匕首直取赵清音咽喉! “你敢出卖主上,我就先送你下地狱!” 赵清音惊呼一声,身形一晃,却来不及避让。 就在那柄利刃即将划破她颈侧之时—— “咻!!” 一声破空锐啸! 只见火光深处,一支黑羽劲箭突然而至,电光火石之间穿胸而入! “噗——!” 那黑袍人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利箭贯穿,狠狠钉在石壁之上。 双目圆睁,喉间鲜血狂涌,匕首脱手坠地,发出一声冰冷脆响。 赵清音僵在原地,脸色瞬间煞白,身躯止不住地轻颤,胸口起伏剧烈,几乎站不稳。 陆云扫了那尸体一眼,眸中寒光一闪,冷冷嗤道: “东王……倒是养了条忠狗。” 赵清音闻言猛地一震,眼中骤然浮现剧烈波动,缓缓抬起头,嗓音发颤: “你……你早就知道……是东王?” 陆云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他只是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下一瞬,他抬手,指尖勾起她的下 巴。 “回去,和你娘一起伺候好笔墨。” “东王在益州布下的每一处据点、每一条暗线——都给杂家写清楚。” “一个字,漏不得。” 他俯身靠近,气息贴在她唇边: “写得好,就留你们喘口气。” “写不好……” 他冷笑一声,指尖轻弹她下颌,转身而去。 “那就一起去陪那条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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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奴家想要的是这根东西
益州乱平,不过三月,陆云却未曾离城半步。 乱民伏诛、兵权归统之后,他即刻调军清算两城。 棉州、培州尸骨遍地,三日火葬,七日收敛,所余冤魂尽封入官籍,入祠、入庙、刻 名入碑。 益州城墙被焚数十丈,陆云调集工匠、役军,重修女墙,连夜筑堞,三旬之内,高墙 再立、箭楼再起,兵备重整,军纪森严。 同时,调兵五千,分作九组,入市、入坊、入衙署,一路缉私抄家、诛杀贪官污吏八 十七人,其中七人为东王旧部,尸首悬于州府正前,曝晒三日。 州中所有官田、豪宅、仓库一一封查,按人分粮,按籍还地,赈济孤寡,安抚流民, 凡守户百姓,皆可按地丈量登记,自此益州城再无“田权官先,民役其后”之乱象。 陆云自州府设“问民日”,每旬一日听百姓陈情,当堂打板问案,枷锁中人三日之内 得结。 民心所归,士族震服。 而与此同时,东王暗线逐一清剿。 赵清音所供名册由锦衣卫暗中核实,凡牵扯者不论官职大小、身在何署,一律封门查 抄,宁错不放。 三月内,东王于益州所布十八处暗桩,悉数拔除;走私粮线尽断,金银文书尽收,所 有暗令尽毁。 至此,益州军民重归正统,百业初复,街市再开。 每逢日午,坊间小儿传唱: “益州新主,不问出身,只问人心。 夜已深,益州州府外灯火未熄。 陆云站在高台上,披风猎猎,眸子冷如寒星。 身后脚步声起。 穆青快步走上前,披甲跪地,声音低沉: “元帅,三万将士等着您一声令下,愿随您入京。” 陆云没有回头,只淡淡开口: “留在益州。” “这仗虽然打完了,可城还没稳,民心也还没稳。” 他淡淡的继续说道: “朝廷要我收拾烂摊子,不是带人回去摆阵仗的。” 穆青一怔,咬牙点头:“……末将明白。” 片刻,又有内使悄步上前,低声禀道: “宫中密信到了,就在案上。” 陆云轻轻点头,转身入堂。 灯下,烛火未动,那一封朱红密令静静铺在书案上,封面金字龙纹,熟悉而又威严。 他伸手将其撕开,目光一扫,唇角却忽然轻轻一挑。 未语。 只提笔,蘸墨,在下方留字两行: “益州之乱,已定。然东王未绝,回京再报。” 落笔无声,他将笔搁回笔架,抬眼望向窗外。 夜色寂沉,风静火明。 他起身,掀袍而行,步伐不快。 穿过廊下回廊,灯火依墙而设,投下他修长的影。 正欲拐入偏厅,廊角转处,一道熟悉倩影倏然而至—— 司马湘雨。 她立于廊柱之侧,一袭粉青薄纱紧贴身形,水色绫罗从胸口斜斜垂下,叠落间恰好绕 过纤腰,堪堪掩住腿根,余下的轻纱却像是不小心滑落般,半遮半掩地贴在大腿外侧。 身后灯火摇曳,映得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暖黄的光晕中。 那一身轻薄得近乎透明的衣裳,因体温蒸汗而紧紧贴在肌肤上,乳峰虽不丰盈,却也 玲珑挺翘,轮廓分明,隐约可见两点朱砂般的柔软隆起,随她吐息而轻轻起伏。 她的目光轻轻一掀,落在陆云身上,声音酥软娇媚道:““咱们益州的大圣人——要 去哪儿呀?” 陆云顿时止步,听见这一声,登时心头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道身影上—— 薄纱下,一截雪白大腿斜斜探出,曲线宛如新月,步步圣莲,尤其那衣摆轻卷处,隐 隐约约露出一截腿根的嫩腻,顿时令他头脑发热。 他强撑镇定,勉强一笑:“湘雨……你怎么在这里儿?” “哼~” 司马湘雨轻哼一声,唇角微挑,脚步轻移,缓缓地朝他逼近。 “陆哥哥,是想奴家在这里呢……还是不在这里呢?” 她抬眸轻笑,语调又软又媚。 当然是不想。 陆云心底直吼,面上却装模作样地仰头看天:“这……天色已晚,杂家肚皮有些饿 了,想着出来找点吃食。” “哦?是吗~” 司马湘雨也仰头看了一眼,抬眸时,粉颊微仰,脖颈拉直,锁骨线条若隐若现,胸前 两点娇突隔着纱衣映出湿痕痕迹,仿佛唇印未散,艳态横生。 “陆哥哥真是神机妙算,连这天花板的木纹……都能算出天色深浅。不愧是大元帅 ~” 陆云脸皮虽厚,听得这话也忍不住耳根发烫。 而就在这时,司马湘雨忽地又靠近一步,离他不过一掌距离。 那一身绫罗贴着肌肤微微鼓起,香风扑鼻,薄如蝉翼的衣料拂过陆云的手背,让陆云 心里直痒痒。 “陆哥哥~” 她忽地俯下身来,吐气如兰,声音柔软 “你啊……真的只是肚皮饿了么?” 话音才落,那双素白纤指便悄然滑出,宛如水蛇般,从他腰际缓缓探下—— “我瞧着呀……” 她柔声一笑,指尖已抵至他下腹,“饿的,怕不是肚皮——” 她话锋一转,唇角一挑,媚眼如丝: “而是……这里哟~” 话落瞬间,那只柔若无骨的素手忽地轻轻一握,隔着衣袍,将他那根尚未完全挺起的 肉棒握在掌心。 她抬起眼来,媚眼波光潋滟,仰头看着陆云,唇角一勾,低声: “这根鬼头……是不是已经忍不住,想溜去偏房,钻进那四大粮商八位妻女的蜜洞 里,好好地逞一通威风啊~?” 受到刺激的肉棒,以极快的速度胀大,血管缓缓跳动,一寸寸地胀硬。 陆云全身一紧,腰间肌肉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尴尬一笑。 他听出来了对方语气中一丝淡淡的酸味。 这个女人吃醋了! 同时他的内心生出了愧疚,毕竟从上次城墙之后,他一心埋在平境安民上,根本就没 有时间找她。 “湘雨,杂家……” 他话未出口,一根温润柔滑的玉指便贴上了他唇上,轻轻一按。 “嘘~” 司马湘雨声音极轻,眸光微垂,粉颊贴得更近了些,“奴家不想听你说这些。” “奴家想要的是这根东西……” 话落,她痴痴一笑,同时下方的玉手隔着布料缓慢套弄起来—— “咕……湘雨……” 陆云呼吸加重,粗喘了一声。 司马湘雨没理,手势越发娴熟,在那根肉棒上不断套弄揉搓。 “这么久不见,它还是这么……乖。”
贴主:留立于2025_05_12 22:38:51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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